她和他
曾经他们是一对恋人,分手后,一人一心牵红线,一人只为断情缘……
一天,在月老又躲在蛛网般的红线后一声声叹息……
小童实在忍不住了,问他:
“老头啊,你本来就是牵线的,自己给你和她重新牵一个不就好了!”
“你又忘了孟婆汤是做什么的了?”
小童讪讪地拿起手中的姻缘簿放入架子里整理好,转头便看见月老放下手中正在清理的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头,望了望门外,好像看到什么似的,花白的胡子下掩盖的嘴角好像又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丝苦笑。
想当初孟婆整整熬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熬出了让人们忘却所有的汤药。
地府有人说:
“为什么要都忘了,如果可以只忘掉痛恨和烦恼,留下美好,不是更好吗?”
孟婆说:
“都忘了吧,爱和痛往往都是那一个人给予你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一点小私心是想为了让自己忘掉所有。
说完便继续拿起她标志性的大勺机械般地继续搅拌着锅里的汤水,只有路边的小鬼在窃窃私语:“你觉不觉得孟婆跟那些没有灵魂的人一样,有点呆滞啊?”
再相遇
一天,
有只小鬼扯着嗓子瞎喊:“孟婆啊,今天你这汤飘出来的味好像不太一样啊!”“瞎说,几年前都是这样的味道,有什么不一样,你怕是鼻子被彼岸花熏着了。“可她自己却知道,整整一天自己都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傍晚,地府里突然来了个神仙,本来仙界和冥界都常有来往,这并不稀奇。
但是一般来人都找冥王、谛听什么的,这个人却是找那个在忘川旁边煮了一辈子孟婆汤从来没有人找过的孟婆。
大家都好奇得不行,地府里的人从来不知道孟婆的来历,只知道她和冥王一样见证了地府千百年忘川水涨潮落,人称“幽冥之神”。
这个人像一阵风刮起了整个地府的八卦之心,让人更好奇他跟孟婆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就站在桥头看着煮汤的她,眼神专注无比。
终于,有一只官阶比较大的鬼打破了这场平静,他大叫了一句:“那不是月老吗?”他接着说:“上次我去人间锁魂的时候,好像有人姻缘出了点问题,他下来查看,有过一面之缘。话说当时真是惊艳到我了,我以为月老就是一个糟老头子,结果他容光焕发,眼神炯炯,一看当年就是个美男子啊!“小鬼一直唏嘘不已……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一丝不苟煮汤的孟婆,她不明所以地问:”这么多人聚在这干嘛呢?”话音刚落,看到人群中那抹身影,很熟悉,那颗几千年都是相同频率跳动的心脏突然乱了节奏……像是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你认识他!“这种几千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受,让她不知所措,连勺子掉进锅里都不自觉……
她情不自禁地绞紧手指,并拢了双脚,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一步一步放佛踏在她心上……
他说:
”你还好吗?“
她挪了挪脚,将鬓旁掉落的发丝扶至耳后说:
“啊?挺……好的啊……”
“那就好。”
接着他长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喝了孟婆汤,我只是忍不住来看看你,看看就好……“
”我一直不敢来看你,但是见够了人间分分合合,情情爱爱。我还是放不下,我就来看看你现在过的好不好,其他的我从不敢奢求."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喝过孟婆汤后清澈如婴儿的眼眸终究还是漾起了涟漪。她尴尬地只能低下头,摸了摸手边那鲜血般的彼岸花微微颤动的花蕊……
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要把他刻进瞳孔深处,刻进脑海里,刻进心里面,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另外的什么……
许久,他望了一眼开满岸边的彼岸花和奔流不息的忘川,伸向衣襟拿出一块红色的手帕给她:”煮累了就擦擦汗吧。“说完,毅然转身,消失不见。
只留她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绣帕,好像是无数红线织成的,有点像自己手上那根……
你走后
回来后,月老又开始了他整理他那一屋子错综复杂的红线,偶尔也长长叹息一声,继续引得小童无奈至极。
而她,当天晚上拿着那张鲜艳无比的帕子看了整整半夜,想来想去想不通,为什么喝了自己亲手熬制的孟婆汤还对那个人有印象。现在的她自从他走后心里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空空的,眼睛里也全是不该会出现的情绪……终于,连续几天将汤勺掉进锅里后,她再次端起了那份原本就是为自己熬制的汤药……
坐在忘川河畔,好像刚发生的一切都随着河水流走了,只剩下胸前那块手帕。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留下它。
可能是因为她煮汤真的需要擦擦汗吧……
她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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