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洛苏&老鹰
洛苏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说道：“我整理了近半年鱼网上傻空盟众的言论，发现一个很有趣现象，他们的骨干成员必定每天按时准点对鹭岛各方面进行抨击，节假日无休，这个不足为奇，这些人嚎丧也不是一两年了。但你看这些顶帖的新帐号是不是太多了一点，而且我查过这些新帐号，它们全都是“对方设置了隐私，您没有权限查看”，这说明这些马甲后面的人都不是新手，他们很熟悉论坛设置，第一步就是隐藏自己！”
老鹰疑惑的道：“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什么吧...”
洛苏继续说道：“但这些傻空盟复制、粘贴拼凑出子虚乌有的负面信息却经常被推荐到首页，你不觉得有点不同寻常吗？鱼网是一个地方生活论坛，现在变成唱衰鹭岛经济，歪曲事实，挑拨不满情绪的主战场了！”
老鹰依然觉得洛苏有点小题大做，笑道：“很多人工作压力大，发发牢骚也正常啊...”
洛苏认真的说道：“我看这里头并非那么简单，这些人借议论楼市房价为由头，其实一直在肆意造谣，抹黑我国的现行制度和否定改革开放成果，很多看似平平无奇的言论实则句句诛心啊！老林那些人连话都说不清楚，前两年发帖只要超过五十个字就能打出两三个错别字，他们不具备这种智商，这后面估计有人在操纵。”
老鹰听到此处倒是深表赞同，说道：“的确，他们在语言组织能力和逻辑思维上是要比普通人差一些...”
洛苏指着“采菊草狼”这个ID举例，说道：“你看这个人，我们普通人打赌都是赌钱，最不济也是见面约架而已，但他张口闭口就和人赌吃屎，而且每次都输，输了就P图自己吃屎，这是正常人的行为么？他在论坛骂人无数，居然没封号，发帖还经常被推荐到首页，这很不寻常啊！”
老鹰深吸一口气道：“我还是不敢相信，但我会多留意，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他或许对“傻空盟”的事情更了解些，你按这个地址去找他，我这边也会盯着，希望这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洛苏微笑摇头不再多言，拿过老鹰写的地址，上面一个名字映入眼帘“一郎”。
第二段：洛苏&一郎
洛苏身体微向前倾，看似随意的向一郎问道：“你觉得傻空盟现任盟主老林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郎偏头想了一会，笑道：“他啊...怎么说呢，脑子有点轴，没钱没本事还特别自以为是，你让他干正事赚钱他蔫了吧唧，让他唱衰房价倒是挺卖力。他比我大着好几岁，我当盟主那会他倒是最卖力的一个，我随便发几句牢骚他都立刻帮我点赞。这人时间也多，一天到晚泡在网上，基本随叫随到，蛮好使唤的。”
洛苏莞尔一笑，接着问道：“听说他还和你争过盟主的位置？”
一郎急忙双手合十告饶道：“老哥，那丢人现眼的事就别提啦~当年野草突然说不干了，要回老家盖房子，傻空盟上下都慌了，他们觉得我说话条理清晰，分析问题有理有据，能把他们弄不清的贷款买房讲的活泼有趣，所以就推荐我做盟主。其实我不过就转述了个“新版小猪盖房子”的故事，他们那些人和小孩子差不多，就喜欢听童话，扯些他们爱听的，不要太难理解的，什么大灰狼、狐狸、王八合伙盖房啥的，当时记得“先民行者”和“平头百姓”听完一直拍手哈哈笑呢...”
一郎说道此处自己都有点脸红，忙喝了口茶掩饰过去，继续说道：“老林当时结结巴巴说了一大堆，我也没记住，大概就是说他会真心诚意为傻空盟尽职尽责，贡献自己光和热啥的。他可能从没当着那么多人面说过话，我看他手一直都在抖，来回就那么几句连轴转。后来投票，除了脑子有点不好使的特里曼其他人都选我，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当了盟主，丢人啊~”
洛苏点了点头，心道：“我的猜测是对的，以老林的智商不具备领导能力...”旋即又问：“那后来呢？”
一郎揉了揉鼻子，继续说：“我挂名当了盟主，肯定不能再让那帮叫花子胡说八道惹人笑话啊，他们都是东听一句，西抄一段，什么环比同比都搞不清，更别说GDP、CPI和通货膨胀对房价的交迭影响了。为了不让他们丢人现眼，我定了规矩，一三五主打人口外流，二四六分析数据排名，周天集合他们开会，我让他们各自提出建设性意见，其实就是怕他们不懂瞎说，我先把关一下，把太无厘头的那些剔除掉，免得他们把我这个盟主的脸都丢光~”
一郎似乎想起非常痛苦的经历，掩面说道：“但就算我这样管着他们还是爱自由发挥，经常被人逗几句就漏了底，说的那叫狗屁不通，我想圆回来都没办法，比我现在开公司做生意累多了，和赶着一群猪去打战差不多。后来我转念一想，我和这群要饭的折腾个什么劲啊，自己赚钱买车买房多好，当个傻空盟盟主也不长脸啊！”
一郎总结道：“要打听你说的那些人我还是推荐你去找野草，他是创盟者，或许会清楚些，我有他QQ号，等下发你手机上，你自己问吧~”
洛苏起身道谢，和一郎握了握手，转身走出办公室，心想：“看来还要挖深一些了……”
第三段：洛苏&野草
林璐领着洛苏走进屋内，野草正在练毛笔字。他见洛苏到访放下手中笔，笑着招呼他在椅子上坐下。洛苏看见桌上堆着许多练字用的旧报纸，面上一幅写道：“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他知这是布袋和尚的《插秧诗》，再观野草气度恬淡自得，若有所悟。
野草抱歉笑道：“洛兄可别嫌屋子乱，平常我疏懒惯了，书桌没来的及打扫...”
洛苏笑答：“不打紧，野草兄心有明镜台，无处惹尘埃。”
野草一愣，知道洛苏这是活用禅宗六祖慧能的“菩提偈”，心下对洛苏添了几分好感，这些年他颇为痴迷佛学，洛苏能从一副字帖就看出端倪并投其所好出言夸赞说明其人心细且博学，于是正色道：“洛兄，当年和你在鱼网上常争论房价涨跌到面红耳赤，现在想来真是贻笑大方，知你今日来访，我先给你道个歉，当年言语间多有冒犯，惭愧，惭愧~”
洛苏急忙摆手笑道：“不必如此，当年你我君子之争和而不同，各自表达看法都为“求真”而已。”
野草叹道：“当年我年少气盛，只把你的良言规劝当做别有用心，现在想来的确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不是房价涨而是中国经济体量在增长，城镇化在高速增长，人均收入也在涨，当年我总觉得这是“泡沫”，其实是没看清大势，只盯着手里的存量而忽略了扩张的增量，大错特错啊！”
洛苏点头道：“其实无非“国运”二字，中华民族历经百年沧桑，1949年建国至今为了“民族复兴”这个梦想我们已经艰苦奋斗了整整三代人，如今国运正隆，期盼经济衰退导致房价暴跌无异痴人说梦，把买房寄托在这上面的人不过一帮跳梁小丑而已。”
野草点头赞同道：“的确，当初受人蛊惑组建傻空盟是我人生最大污点，一开始还以为大家都是被开发商压榨的劳苦大众，团结起来是为了争取自己的正当利益。后来才发现大错特错，傻空盟中藏污纳垢，许天寿是个放高利贷的老痞子，老闽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愤青，大飞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高国光只是想在傻空盟里满足自己智商上的优越感而已...”野草说道此处摇头叹息不已。
洛苏眉头一挑，问道：“受人蛊惑？那人是谁？”
野草说道：“是一个弯弯商人，叫吕明哲，是鱼网版主Helen介绍给我认识的，她说他和猪爷是老朋友，对鹭岛房价高涨也表示愤慨，愿意出钱资助我们组建一个QQ群维权啥的。当时我想他是猪爷朋友，又有Helen这层关系，那我接过猪爷这杆大旗继续抗争也是当仁不让，所以我出面联络了很多“鹭岛不买房联盟”QQ群的旧友，重新又把傻空盟建了起来。”
洛苏终于了解到傻空盟的由来因果，也找到了那只藏在幕后的黑手，心下大喜，追问道：“那后来你为什么又退盟了？”
野草望着院里陪儿子玩耍的林璐神色温柔，说道：“08年我老婆进医院待产那天，正好是汶川大地震，剧组的片子也正好杀青，我把录音棚的事交代给助手，当天傍晚坐飞机赶回家，看她们母子平安我很欣慰，为她们买个遮风挡雨的房子是我的责任。可惜当时看不透，一再错过购房机会，拖到2013年年中眼看儿子要读小学了，鹭岛房价已经涨到我无力首付的地步，只能回老家盖房，林璐带着孩子跟我在鹭岛租房过了六七年，我不能再亏欠她了...”
“傻空盟虽然是我建的，但里面乌烟瘴气根本不受我管，除了特里曼和老林算是真心实意卖力唱空楼市，坚信房价迟早腰斩外其他人都各有自己的小算盘，Helen让我组织他们兼职做什么“网络水军”赚钱，我不同意，后来她就跳过我直接和大飞、老闽联系。有次老林和我喝酒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就和Helen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洛苏继续追问：“那再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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