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女

作者: 颈椎不适 | 来源:发表于2015-12-14 01:32 被阅读191次

    这对狗男女可真是病的不轻。

    我刚刚辞职,感觉很好,工作交接完,领导还挺够意思地赏赐了点钱。我从墙角捧出一箱购物节时候囤的书,准备这就开始看。并抽出时间捋顺一下新小说混乱的时间轴和逻辑关系,所谓新小说不过是一种厚颜无耻的说法,其实我都没有一部完整的作品,这也是我辞职的原因之一。我自然没有什么文学使命感也没有成为名人哪怕是网红的想法——我仅仅是想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实际上就是他妈的从那个养老的岗位上撒丫子逃跑了。

    我用手抹去箱子上的灰尘,这灰尘让我连着打了四个喷嚏,于是又不得不抹去喷在上面的口水。把书一本本地拿出来,琢磨先翻哪个作家的牌。看到一摞普鲁斯特,这套书我等它打折等了大半年,终于低价入手,但是到货之后发现书脊和书角都有一些褶皱,但并不影响阅读,索性就留下了,毕竟便宜。都说现代派厉害,我准备先陪这个法国人追忆一下他的似水年华。

    这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说起来十分惭愧,由于穿的这条运动裤两侧的兜袋很大,而且并未用线固定在裤子上,我蹲下来的时候把它夹在了两腿之间,手机贴着我的睾丸,这酥酥的振动打乱了我刚刚翻出来的平静。

    我十分猥琐地等它又振了两下才从裤兜里拿出来。搭眼一瞧是个女人打来的,一个我最害怕的女人,因为她一和男朋友分手就来找我。这个时候我就想到《鹿鼎记》电影里的一个场景:周星驰的韦小宝头顶一根避雷针掏出一根香蕉递给邱淑贞的建宁公主,并十分洒脱地说了一句,“拿去顶着先!”我其实也想重现一下这个桥段,但是她很早之前就跟我说过她香蕉过敏,并对随即而来的我那不怀好意的坏笑嗤之以鼻。

    其实我们更像是《饮食男女》里吴倩莲和她的炮友,平时都好好的,怎么玩都行,什么招都使,就是不能谈恋爱,一谈上恋爱就开始无休止的争吵。别说,我们谈过两次恋爱,公平合理,一人甩对方一次,不该不欠。分手后的关系就变得特别诡异,我们之间无话不谈,她告诉我她们那帮老娘们的大小,我告诉她我们这帮老爷们的长短,我们交换自慰时的幻想对象,还暗自交流当下伴侣的优缺点,有时还会讨论他们之间的在一起合不合适。闲下来的时候我们会互相骚扰,我有时候也挺依赖她的,但她交上男朋友就会马上通知我,我会立刻停止那些扯皮、黄嗑以及黄表情。我有时候也想,能不能找个人类关系研究学家研究一下我们这种关系。我能想到最贴切的词就是“狗男女”,但是还是感觉程度远远不够。

    我冒着严寒挤着公交去车站接她,我下车之后她告诉我已经在一家新开业的重庆火锅里点好菜等我。我知道她是不会等我的,肯定在吭哧吭哧地吃得不亦乐乎。

    但我也确实饿了。

    今天有点反常,她居然在门口站着。穿着一件大红羽绒服,脖子上系着从我家里顺走的红白相间的拜仁慕尼黑围脖。头戴着一顶浅色针织帽子上面还有个毛绒球,但我是色弱我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手插在兜里正盯着自己的雪地棉发呆。

    “其实远瞅这个姑娘还挺姿势的,一离近看可毁了。这眼线都快画到耳朵上了,这对儿地摊货耳钉还带得劲劲儿的呢。”她扬起大眼睛翻了我几下,转身进去了。我屁颠屁颠地也跟进去。

    这顿饭吃得乏善可陈,两个人吭哧吭哧埋头一顿造,她涮她白的那边,我涮我的红的这边。

    她认为是火锅好不好吃只取决于蘸料调得怎么样,而我实在是饿了所以吃啥都挺香。

    我说我新租的房子,独门独户,隔音很好,要不要去?她固执地说还要去老地方住。她在前面交了房费开好房间,我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进了电梯,她特别喜欢让我被别人当成吃软饭的,而我也习惯了。她说去你那狗窝哪有这快感。

    “我暂时不准备找男朋友了。跟你一样,单个它三年五载的,现在不流行什么,单身狗么。”

    “都一样,以前咱俩是狗男加女的狗男女,现在,狗男加狗女,还是狗男女。”

    “不不不,狗男狗女,再组合也是狗狗男女,还是挺萌的。比狗男女好听。”

    “你上没上过小学,小学数学里有一条定律叫分配律,把公因数狗提到前面去,男女用括号括起来。喏,就这样。”我还掏出笔在纸上给她写了一下这个定律,感觉我也真是没救了。“看,是‘狗(男女)’吧!”

    “我要是会这条定律,老娘早考上大学了。早知道当初把这公式抄在手上,应该也差不多能上你那个什么九八五高校。”

    “是,我这所某九八五院校毕业的不也在这扎脖耍贫吃软饭么。”

    “再说了,那咱俩还在括号里呢,狗是在房子外面看家的。”

    “你说这话啥意思,还房子,你不是又贼迷心窍想和我好了吧?就算您把我视为您的最优质备胎,您也确实挺负责时常来检查一下胎压。但我闲置的时间有点太长了,都老化了没法上道了啊。”

    “呸,瞅你那怂样!谁要和你好,我都说了我是不找男人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洗澡了。”

    她摘下那对儿我花十块钱买来冒充五千元的耳钉,放到电视柜上。而我终于得空抽上一支烟。

    “你是不是辞职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夜夜观天象……算了,不学你那一套了。大兄弟你都半个月没转发你领导的朋友圈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她背对着我脱下毛衣,我帮她解开胸罩,她取下来丢到我脸上。

    “是啊,傻子都看出来了。”

    “还贫呢。”她又把秋裤脱下来丢到我的脸上,然后还假装很不好意思地挡着胸脯钻进了浴室。

    我摇摇头笑了笑,取下头上的小胸罩,听到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起身准备悄悄地离开。我准备做一些了结,但现在这情形有些不太合适,所以厚着脸皮,走为上,先苟一波再说。

    可刚刚蹑手蹑脚地走到浴室门口,浴室门突然打开了,她赤条条地站在我面前,身上都没沾水。

    “你干什么去?”

    我一时语塞,傻站在那,从衣架上取下她的羽绒服给她披上。

    “你也认为我们这种关系不能继续下去了吗?”她恶狠狠地盯着我,眼圈一点点红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对我来说将是场灾难。

    我看着这个情绪即将失控的女人,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没忍住把她搂进怀里。我感觉有些话我得尽快交代,不然体内有些东西也要失控了。

    “咱能不能别再这样演了?总是假装找个男的然后分手来找我。”

    “要不是怕你小黑屋里憋你那些破东西憋出病来,我还想继续演呢!就爱看你演明明在等我还天天装单身主义者,看你天天紧张兮兮暗地里调查生怕我假戏真做的那个死样子。”

    “哭吧,哭完咱们杀青。”

    “还有,那个括号不是房子,是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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