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翟小春的娘当真上手去掀被子,从一进门她就觉得不对,唐文海是个知礼数的孩子,平时一见到她就‘大娘大娘’叫个不停,她只要一进这个院子,总会搬把椅子让她坐下,哪像今天,这都说上几茬话了,唐文海还坐在那儿纹丝不动,肯定是伤的严重。只是没料到会这般严重。
翟小春的娘将被子一掀开就‘啊’的一声!呆若木鸡。
唐文海赶紧将被子拉上,盖好。
“这怎么没腿呢?这人没腿了可咋活哟!造孽哟!”翟小春的娘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咋不能活!”枝凤上前推着她往外走,“唐文海刚从医院回来,现在要休息会,咱们去外边说。
翟小春的娘扭着脖子还想说上两句,身子却被枝凤硬生生推到门外。“大娘,出了这档子事,唐文海心情本来就不好,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听枝凤这般一说,翟小春的娘倒是委屈的很,“我咋啦?我是难过呀,唐文海与我家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为人倒也实诚,勤快,多好的一个人,老天怎么就不长眼,我这是看着心里难受,想宽慰宽慰这孩子。”
枝凤在心里想:宽慰就不必了,只要您不在这儿火上浇油就行了。
翟小春的娘又拉着枝凤的胳膊悄声问:“那你以后打算咋办?他这样了,以后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能不能撑起一个家,还有一个娃,这以后日子可咋办哟!”虽说是悄声问,可翟小春的娘平时那嗓门可不是一般的大,就算音量落了几分,却也和枝凤平时说话差不多,再说了,这个屋子也不隔音,她有些担心这些话会落到唐文海耳朵里。她一直把翟小春的娘往外推,希望把她推到院子里,最好是推回她家里去。
枝凤一边推一边说:“咋就不好办呢,俺以前的日子比这还苦,俺都过来了,现在这点苦算得了什么,都说女人能顶半边天,俺偏要顶出一片天来看看。”
“唉,不好办,不好办。”翟小春的娘连连摇头,“话是这么说,可哪个女人能顶半边天,大娘我都活了这一把岁数,瞧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都还多,我可没瞧见过能顶半边天的女人,莫说是半边天,就是一个巴掌大的天都不曾瞧见过。”她又叹了口气,“我只说我家小春的命苦,没想到你的命比小春的命还苦,小春虽说她男人不待见她,可她好歹不用去养活一个废物,只要把她的娃拉扯大就行了,再不济,还有我这个老娘替她搭把手,不像你,无依无靠,起先我还羡慕你,现在再一瞧瞧。”她把枝凤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说:“命啊,命中注定只能喝碗粥,这辈子就没有吃饭的福。”
“大娘!”枝凤听她唠唠叨叨了一大堆,实在是听不下去,她回怼道:“唐文海只是少了两条腿,咋就成了废物,再说,就算他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俺也愿意去伺候他,他心疼俺,俺知道,他看俺吃苦,他心里比俺还苦,人这辈子不就是要找个知冷知热,懂得心疼人的男人嘛,只要他心疼俺,俺就知足,俺这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把这个家给撑起来。”说完,枝凤又把她往外推了一把,“你快回去吧,小春又该在家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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