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笔

     

晨笔

                   

  小时候怕她，也特别崇拜她，那一串串话语，像一个个脚印，一步步走过我们的心底，凝刻成即将伴随我们一生的回忆。

  冬日的早晨，坐在图书馆，一杯意式浓缩咖啡下肚，心底突然一热，继而竟然热泪盈眶。咖啡太苦，不加奶不兑水不伴糖的咖啡尤甚。但就是这赤裸裸的酸涩，让我猛然感受到了咖啡本来的模样。迫不及待地去上网搜咖啡的品类，意式浓缩、拿铁、玛奇朵、卡布奇诺、美式……一串串，突然特别想要去了解，想要用小刀在“咖啡”二字上割出一扇门，然后走进那个世界慢慢观赏。

  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猛然对某物产生兴趣，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关于它的一切。这样的感受似乎似曾相识，好像有迹可循，慢慢地，脑中浮现出她的样子。

  记忆中，似乎她也是这样，她好像什么都了解，什么都知道。服装、时尚、点心、地理、音乐、历史……她无所不知，至少在当时初来乍到的我们看来就是这样。她说，“所有的衣服穿在我身上都会很好看”，她说“进了商店要显露出你的内行，至少装也要装得像，这样才不容易上当”。于是，耳濡目染地，身心浸濡地，为了所有衣服在自己身上一样都好看，我开始去了解服装，从网上搜罗各场新品发布，在商店关注各种金刊银刊，直到有一天，当接到某国际知名时尚杂志面试邀约时，才发现自己虽然走得不远，脚却自顾自地踏上了曾以为与我无关的道路。为了像她一样，从容不迫地显露出自己的内行，每当接触到一个全新的事物，就特别渴望去了解关于这个领域的一切。咖啡如此，还有更多更多的领域亦是或即将如此。

  渐渐地，我意识到，世界太大，需要探索的东西还太多太多。从天南走到海北，从东八区穿越半个地球来到本初子午线，自己就像一个圆圈，半径越长，覆盖的范围越广，无知的边际线就越长。每当心底猛然产生想要了解一个全新领域的渴望，总是会热泪盈眶。

  每每眼前浮现她的形象，才发现，曾经那些她用言语在一帮小孩子心底播下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那长成的植物的汁液已经流入他们的血液。慢慢地，忆着她的话语，当年无知的孩子们悄悄长大，一个个地，活成了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