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牙真不是一件好事儿。是吧？不然我也不会拖到现在啊，三颗牙坏掉无可救药，还必须得拔掉一颗。
最最悲惨的是，乖乖地躺在诊所的椅子上，任由牙医拿着电钻啊刨子啊什么什么之类的东西在嘴里钻来钻去，听声音那叫一个怕，看形状那叫一个恐怖，心里感觉那叫一个惨，却只能心甘情愿，只能张嘴听话，在无助中就想起一句俗语：死猪躺在案板上。
小时候看《射雕英雄传》，讲黄蓉被裘千仞打伤，一灯大师为她疗伤时，让她放松全身，不可有半点抵抗。
她说，好，我就当我已经死了。一灯大师夸她聪明，而我总不明白，为什么要当自己死了呢？
这时被牙医命令张大嘴，身边还有电钻伺候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可是我却做不到就当自己死了。
我的浑身都是知觉，无比清醒地做着各种戒备，身体紧绷，双手紧握，虽然不是想像中那么疼，却依然无法放松。
这才明白，装死，是一种至高境界。
二
近来有些浮躁。酒喝了不少，话亦说得过多，所以不免生出些事端来。
平日里挺好的朋友，因为说话不注意而生出了些许争执。
过后反省自己，明明可以换一种方式的，也许那样就皆大欢喜。或者，也是因为聚得多了，太近则无友吧。
《红楼梦》中，宝玉在黛玉那里受了气，便闷头写了一阕词：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虽是宝玉赌气的话，倒也真有几分禅意。
但要做到“肆行无碍凭来去”谈何容易！
在和人交往中，总想做到面面俱道，总想践行八面玲珑，却发现再周到的人也总有不周到的地方。
有句话说：那些不需要解释的事情，从你张嘴那一刻起，你已经输了。那就不解释吧，是自己的终究会回来，不回来的，也从没属于自己。
只是需时时提醒自己，大智，则无言。
三
看音乐频道。齐峰正在唱《我和草原有个约定》，深情，悠长。
突然就想起瑞。
在我们一起成长的日子里，正是港台歌全面来袭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唱齐秦、姜育恒、苏芮、小虎队，也曾在夜里一起在大街上同嚎《涛声依旧》。那时我们不听草原歌，从没认识到草原歌的美。
长大后我们相隔两地，我渐渐喜欢上了家乡的歌，而她却对草原歌一无所知。
在KTV里，我唱草原歌，她说，这歌你居然也会唱？
我忽然惊觉，不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们的记忆和喜好已经不再同步。她认为是我喜欢的，我早已忘记，我认为适合她的，她也不再记起。
时间，空间，终究还是一点一点隔开了我们。
也许，不变的永远是时光，改变的，只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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