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真是特别感激我的弟妹,因为自她2004年嫁入我们家,每年除夕夜的团圆饭都是由她来准备和掌勺,10几口人的饭菜,她很早就开始张罗,面带微笑,欢快活力,让原本冷清的老房子焕发着过年的一派祥和喜气。
我母亲向来不喜下厨,之前的年夜饭都是由父亲来准备。我记得那时父亲总是一大早就把厨房里的地炉烧得通红,几只大树根横卧在地炉里,金黄的火焰跳跃着,映着灶屋,也映着父亲的脸,外面飘着大雪,里面却无限温暖。父亲把四只大猪脚和一只整母鸡放进大铁锅里,铁锅架到地炉上,开始炖这道除夕宴上最重要的佳肴。然后父亲开始磨魔芋,在大盆里摆上砂轮,然后抓紧魔芋开始磨,魔芋与适量的水搅拌在一起,丢进大锅中煮熟,炒肉吃是人人皆爱的美味,从初一吃到十五。
我曾在南京工作八年,我老公知道我想念父亲做的魔芋炒肉,菜市场到处找魔芋,可寻了不下十个菜市场,始终没觅到这种食材,后来急急忙忙网购,总算在除夕之前收到了几只大魔芋,他郑重其事地学我父亲那样来做魔芋豆腐,不知为何,煮熟了后散成一锅稀粥,根本不能吃。我记得那天也是除夕,年夜饭上我没吃到魔芋炒肉,但记住了他的一片心意。
如今,大年三十我们三姐弟都会回父母家,小山村里的那栋老房子,人影撞撞,热热闹闹。姐姐的公公婆婆都去世早,一家三口当然是回父母那。我的公公婆婆住得距离我父母家近,每年父母便把他们请到一起过年。从腊月下旬开始,家中就隆重地迎接“年”的到来,实际上就是围绕年夜饭做准备,杀年猪,围年鱼,做年糕,杀鸡宰鸭……丰盛的食材堆满了堂屋里的一块大案板。晚上还要炒花生,炸红薯片,做芝麻糖。老屋对面有大片菜地,油菜苔已开始抽花,大鱼大肉之余,炒几大碗油菜苔很快便被一扫而光。
弟妹做的年夜饭丰盛,注重荤素的搭配,考虑老人和小孩的口味,还加入了一些西餐元素,色香味俱全,时尚,美味,健康。
30多年来,为我烹饪年夜饭人,是这三位:父亲、老公、弟妹。对于他们,我充满爱和感激。
年,是岁月浓墨重彩的时刻,而年夜饭,又是年里最重要的环节,那个精心准备年夜饭的人,令人感动和温暖,在我们的记忆长河里,占着柔软和温情的地位,永远延续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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