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爱春天,但我爱盛放的花朵和太阳。
枝丫结了嫩生生的青芽儿,桃花开透了,一片粉白粉白的,像少女的面颊,映衬着湛蓝的天,云朵也软绵绵。
风也不冻人,柔柔弱弱的,像冰凉的小手抚弄你。
太阳也是很好,灿金灿金的,万物笼罩了一层温暖的壳。
我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去讨厌春天。
但我的确不怎么喜欢它。
所有的生物都在萌发,生长。而你呢,看看自己,似乎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
我想,我也许真的做了春天的祭品。
我在三月到来之前提醒自己,既然活着,就要尽力快乐,我好像做到了。
几日前的夜里下了一场大雨。
那一晚我又失眠了,我带着耳机没有听到雨声,歌曲循环结束了,我摘下耳机,噼里啪啦敲打在窗棱上的雨声和呜呜咽咽的风声钻进我耳朵,我看了一眼时间,一点整。
我安静的趴在窗台听了许久,突然想起苏轼的定风波。大多数人想起的都是“一蓑烟雨任平生。”而我印象深刻的是“也无风雨也无晴。”
可惜我未有阔达的胸襟,也未敢有顿悟和启示,所以后来,总不忍卒读。
我看上个月的每日一句日记里,写满了不开心,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并没有记录下来,反而那些开心的星点瞬间,我都清晰的记录下来。
开心那么简单,可我为什么要不开心呢。
我要改变才好。
姥姥一周前不小心从楼梯踩空,摔到了腰,万幸的是并不严重,但是要卧床休息不能走动。
这可让姥姥难受死了。
姥姥今年八十多了,每日都要出门走一趟,已成为了习惯,这下连动都不能动了,真的要闷坏了她。
我怕她孤单,晚上吃过饭就跑到她房间陪她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说我听,我坐在她身旁,仔细的端详着她。
我姥姥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她的头发仍然有一半是黑色的,经年风霜催雪,眼波依旧清亮着,眼尾被岁月褛刻出沧桑繁复的花儿来,添了几分温柔。
姥姥什么都说,说我小时候,我妈妈舅舅姨母的小时候,也讲哥哥姐姐的小时候,倒是让我听了他们不少的童年趣事儿。
姥姥有四个子女,大姨忠厚,大舅憨直,小舅直率,我妈妈是幺女,也是她和姥爷最疼爱的小女儿,姥姥说,妈妈从小就爱娇,没吃过大苦,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姥姥年轻的时候很能干,在村庄里是出了名的,姥爷也很厉害,从医数十年,从未误诊。
姥姥跟随着姥爷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见识总比同龄老太太广阔,她时常操心我的婚姻,却也劝我宁缺毋滥,不要过早嫁人。
她对我讲她年轻时,太姥爷念过私塾,后来做了会计,晚上孩子们回家,就教她们识字,念百家姓,直到现在姥姥仍然能够几乎一字不差的全部背下来。
她有六个兄弟姐妹,大姐月子病里去了,二哥牺牲在了抗美援朝的战场上,尸骨无存,剩下的弟弟妹妹也都散在天南海北,到如今,只剩她一个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不忍再讲下去,眼里泛了泪,我搂着她的手臂说“你有福气呀,他们把福气都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呀。”
我和姥姥聊到很晚很晚,我看得出来她是开心的,我希望她开心。
这个老人,一直不求回报的关爱着我,天冷惦我加衣,天黑怕我晚归,病痛时替我捂热的毛巾和端到床前的热糖水
我永远忘不掉的是,我晚回家时,她点着灯,依在窗前的沙发里往外看的身影。
您一定要一直开心着,一直健康着呀,多陪伴我妈妈几年,多让我陪伴您几年。
对了,姥姥的名字很好听,昌兰昌兰,昌盛,如兰。
兰花,也是春季盛开的呀。
生机勃发的春季,暖阳,青芽,粉花,我遇见一场春风,我跌进一场春风里,我愿沉醉不醒,也要努力生长到夏季。
因为夏季的花儿更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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