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一只知更鸟》这本书是在孩子五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将其列入应读书籍,家里的书橱才有了它的,书名给我以先入为主地认为:内容应该是讲述了几个淘气的小屁孩,犯了淘,杀死了一只知更鸟而引发的道德良知拷问故事。
翻动此书后,被其曲折冲突的情节、细腻准确的心理刻画、犀利深刻的语言所折服。作者是借知更鸟来反映美国社会现实中存在的种族歧视问题的,这与我的主观想象大相径庭,我深刻反思到自己没文化的幼稚与可怕。
知更鸟这玩意我至今也没见过,只能从书中介绍的理论中知道它是益鸟:
知更鸟只唱歌给我们听,什么坏事也不做。它们不吃人们园子里的花果蔬菜,不在玉米仓里做窝,它们只是衷心地为我们唱歌。
因此,家长从小就教育孩子们,杀死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
所以,书里头一只知更鸟也没被杀死。
其实,讲的是一个黑人被杀死的故事。
这个被判强奸罪,最后在监狱服刑期间因“越狱”而身上留下17个枪眼的黑人叫汤姆。两个孩子的父亲的他,就如同一只知更鸟(遵纪守法的弱势公民的化身及代表),勤劳朴实,热心助人,什么事都做,唯独坏事不做,但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杀死了。
毫无疑问,汤姆是在冤案下冤死的,阿蒂克斯律师在法庭上,极力为他举证辩护,各种证据足以证明他是无罪的,但法庭还是判定他有罪,他是被十二个正直的好人——陪审员宣判有罪的。
谁叫他是个长着黑色皮肤的美国人。他必须有罪。
这罪恶早已占据了十二个正直的陪审员内心深处的那个秘密法庭,阿蒂克斯根本没有任何诉讼可言的。
在接受委托的时候,阿蒂克斯律师就已经知道,这场官司是必输无疑的,庭审和辩护只是走过场而已,就像演一场知道结局的戏。因为在美国,种族矛盾根深蒂固,是不可调和的。
自当了汤姆的辩护律师后,这位有着一颗文明高贵的心、在梅科姆享有崇高威信的律师,受到了其他白人的种种谴责与威胁,他的两个孩子杰姆和库斯特也因这件事受到了不少人的攻击和歧视。
面对如此多的困难与压力,阿蒂克斯毫不退缩,迎难而上,因为在他的人生里,有着自己的信条,他告诉他的孩子:“不要错误地认为一个人手握枪支就是勇敢。勇敢是:当你还未开始就知道自己会输,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坚持到底。”
开庭的那天,梅科姆县城的人几乎都去旁听了。成立的法庭要素健全,程序合法。原告尤厄尔、马耶拉父女虽然身份低微卑贱,靠救济粮过日子,过着猪猡般的生活,但也和上等人一样地先在《圣经》面前庄严地宣誓,然后再指证、控告与陈述。
被“强奸”的少女马耶拉特,不仅过着猪猡般的生活,而且19岁了还没有一个朋友,她比自闭症怪人拉德利还要孤独。但青春涌动的内心里无比渴望得到爱,黑人汤姆即使手有残疾,她还是想得到他的爱抚的。她主动搭讪,差使汤姆为其劳动,增加了破棚子家的人气,但她这个白人,却勾引了一个黑人。她的行为在那个社会是令人不齿的——她吻了一个黑人。不是一个黑人老伯伯,而是一个年轻力壮的黑人。她在违犯之前并不在乎什么法则,但过后却被它击垮了。于是,她以怨报德,捏造事实,诬告汤姆强奸了她。
最穷困潦倒最低等的白人父女,凭着漏洞百出的信口雌黄就能告倒了一个清白的黑人。可以看得出来,即使是在1935年,美国的各级执法机构是开放公平的,法律也是健全的,但这又有什么用呢?白人们把他们的怨恨夹带进了陪审团的包厢里,汤姆在劫难逃是早已注定的了。进而引入思考,如果是高等富有的白人,去戕害黑人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法庭的庭审过程及结果,已经把答案无限地放大解读了。
在国家里,只有一种方式能够让一切人生来平等——“有一种人类社会机构可以让乞丐平等于洛克菲勒,让蠢人平等于爱因斯坦,让无知的人平等于任何大学的校长。这就是法庭。”
但这个法庭对阿蒂克斯律师的激昂陈词和事实真相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就是个充满偏见和歧视的法庭。
法庭的公正与否,对每个国家的公众影响都是举足轻重的,当法庭的裁决发生了偏差,就会动摇整个社会正确的道德价值观,甚至正确的道德价值观会产生断崖式的坍塌崩溃,消极错误的道德价值观念就会毫不留情地反扑占据人们的内心。
更为严重的是,美国这种海洋法系国家,后面的法庭会按照前例来判决,势必有越来越多像汤姆这样的知更鸟受残害。
所以,法庭作为评判人们行为规范准则的最后一个砝码,是万万不可放错了位置的。为什么1995年10月3日,时任美国克林顿总统会推开了军机国务,和1亿4千万美国人一起等待黑人球星辛普森杀妻案这一“世纪审判”的结果。当陪审团做出无罪裁决时,举世哗然。同样,2006年“南京徐老太事件”的宣判彭宇有责,引发了全国人民的热议,成为2007年最具影响力的十大事件之一。理由和结果就在这里吧。
作者借助阿蒂克斯律师在法庭上的辩词,一层层地揭露出美国社会存在的种族阶层问题:高等的白人看不起普通白人,普通的白人看不起穷困潦倒的白人,穷困潦倒的白人又绝对地优越于黑人。
造成黑人成为美国社会里绝对低等的原因就是白人秉持了同一种假设——邪恶的假设:有些黑人撒谎,有些黑人不道德,有些黑人在女人面前不规矩——不管是对黑种女人还是白种女人;所有的黑人都撒谎,所有的黑人都不道德;即所有的黑人男子在我们女人面前都不守规矩,这种假设关联着他们的精神品质。
从客观的角度来说,这种真相应该适用于人类所有种族,而不仅仅是某个特殊的种族。“在这个社会里的人,没有人没撒过谎,没有人没做过不道德的事,没有一个男人看女人时从不带欲望。”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但在有种族歧视的美国社会里,白人的欲望是干净的,白人的谎言是美丽的。这都是高贵的白人想当然的,不用戴上有色眼镜,因为在白人眼里,黑人的皮肤是非常碍眼的。
即使在不存在种族问题的国内,也有极小一撮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看到美女开着豪车,觉得她们是从风月场所转岗为被包养的二奶,或者她们的父母吃拿卡要贪赃枉法取了不义之财;想到农民工们往老家里寄的钱,觉得都不是血汗钱,是溜门撬锁盗抢来的;觉得有钱人的钱都是靠剥削偷税坑蒙拐骗来的,自己穷困潦倒,是因为安分守己。自己要是铁心冒险去做的话,也肯定会变成一个有钱人。
这或许是因为贫富两极分化造成的社会矛盾和心理失衡日益严重的病态。但最近,正当绝大数人为江歌之死痛心疾首的时候,也有一些网民在网络上对江歌的死作了评论,与其说是评论,不如说是他们夹带着个人的偏见,在网络成立了法庭,对江歌的死进行了歧视性审判:
“死了挺好的,不死也说不定是个日本特务,现在国内特务到处是,估计有三千万。”
“这就是去日本的报应,自作孽不可活。”
“死得大快人心,明知日本是个不纯洁的地方还去,去日本旅游和留学的人,一点民族气节也没有。”
这些“义正辞严”的“审判词”,出自同胞的臆断之口,非常可怕,非常冷血。参照知更鸟的特征,江歌何尝不也是一只无辜的知更鸟?这件事很值得大众去认真思考与严肃对待,直到警醒。
因此,加强国民法制与道德教育,提高大众修养的工作任务非常艰巨,道路非常长远。
尤厄尔得知汤姆的死讯后的反应,和上述的一些网络暴民对江歌之死的感觉是完全一模一样——幸灾乐祸。
稍有区别的是,尤厄尔非但不检讨自己的无耻行径,还对阿蒂克斯在法庭上揭露其谎言一直耿耿于怀,埋恨在心,这个恨恨到了骨子里,恨得咬牙切齿,恨得丧心病狂。可是凭他的一己力量是斗不过阿蒂克斯的,因为阿蒂克斯年轻时是梅科姆的第一神枪手。
恶人想做恶是可以不设底线的,不择手段的尤厄尔便选择阿蒂克斯的两个未成年孩子下手。于是在一个风高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尤厄尔手持尖刀,在杰姆和库斯特兄妹俩戏场返家的必经之路上守候,并下手要杀了他俩。杰姆被他打晕了过去,手臂被他生生地拧断了,库斯特受了伤。
就在千钧一发之刻,兄妹俩被人救了。
接到报案后,警长泰特前往案发现场,发现尤厄尔被尖刀刺死。
是谁救了救杰姆和库斯特兄妹俩?令人意想不到是,救他们俩是怪人拉德利。这个因年少犯了错误后,被软禁了15年,变成性格怪异的自闭症怪人,他并不计较兄妹俩曾经对他的冒犯,关键时刻勇敢地出手救了他们。
尤厄尔虽然丧尽天良、泯灭人性,每个人都恨不得将其敲骨吸髓、食肉寝皮。但毕竟他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该不该死,应由法庭来决定。是他自己误杀了自己,还是杰姆、拉德利防卫过当致其死亡?如果是前因导致其死亡,很简单,很好办。如果是杰姆、拉德利防卫过当致其死亡,则必须要开庭宣判认定,法律是讲究程序的。
这两个人,一个是自闭症的怪人,一旦开庭,须让他处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无异于杀了他这只知更鸟;一个是13岁的未成年人,如法庭让他背上(正当防卫)杀人的阴影,势必影响了他的心理健康成长。
这是棘手的问题,在行为结果性质断定和如何处置的问题上,阿蒂克斯律师和泰特警长的意见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最后,泰特警长坚持的性质断定和决定占了主导,他认为:
“一个黑人小伙平白无故就送了命,而应该对此负责的那个人也死了。这次就让死人埋葬死人吧。”
“一个对你和全镇做过这么大贡献的人,无视他的隐居习惯,把他硬拿去曝光—对我来说,这就是犯罪。”
泰特警长的断定决定之意告诉世人,这个世界上终究好人多于坏人,温暖多于冷漠,怜爱多于仇恨。泰特等基层执法人员虽然无力改变“杀死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杀死一个黑人并没什么”的种族歧视现状,也无力保护远处千百万的知更鸟,他们只能竭尽全力地守护着身边的知更鸟。
汤姆之死已经过去了80多年,这80多年来,美国社会文明和科技进步的车轮一直滚滚向前,科技、军事、经济等实力稳居全球第一,成为名副其实的全球霸主和世界警察。
即使如此发达,但美国接连不断发生的血淋淋的残酷事实证明,汤姆远不是这个国家最后一只死于种族歧视的知更鸟。因为上帝赋予他们身上的黑色皮肤,永远也休想洗得白。这就是以“一切人生来平等”为价值标榜的美国,一个有耶稣在世人头顶上播撒着怜爱的国度的现实。
当然,每当知更鸟被杀死的事件发生后,如今的美国统治者都会做出要消除种族歧视的“郑重承诺”。但铁打的政府,流水的官。每一起杀死知更鸟事件总在两党交替的时光中逐渐消沉黯淡,统治者曾经的信誓旦旦也随风飘散。横亘在白人与黑人之间的颜色鸿沟,丝毫没有收窄。
人们也发现,美国统治者就是一只寒号鸟,人们再也不相信它“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的号号叫了。
网友评论
赶紧补上👍
还没读过这本书,学无止境啊!
我们都是知更鸟
作者的介绍非常细致,而且,显而易见,情感激荡,因此,虽然是一篇读后感,感染力却很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问号忽然触碰到我心底。
然后是江歌一案,我的心撩动得厉害。
那些评语是贪吃蛇,扭曲而顽强,不断壮大,不断吃掉死去同胞的尸体。
这些语言正直而明亮,不是形式主义,表面文章。是在为那些知更鸟在说话。
那些被屠戮的,被伤害的,在黑夜中的知更鸟。
更多在情情爱爱的人们看到这些语言,比如我,我感到一丝舒畅。
好像是被捋匀称的羊毛羔外套。
我们需要真相,严明的,客观的,有爱的,明亮的。而不是丑陋的正直,被歧视和偏见包装起来的义正严明是一把利剑,一把菜刀。
但愿更多的知更鸟们,是更好的生活在这片蓝天。
但愿已经死去的知更鸟们,在天上安宁幸福。
但愿生活是美丽的。
祝福一切…
祝福一切
这本书详细描写了美国南方小镇的生活和各色人物,以及他们的生活方式,涉及到了美国的陪审团制度,法庭辩论,社会公正,民主和法制,偏见与宽恕等等主题,甚至还可以关于青少年成长的探讨。
不知道这篇是读后感还是书评,书看透了,所以分析得才会如此深刻,学习了!🌹🌹🌹
书应该这么读,看作者,看作品,看作品背景,看当今。读一本顶十本,收获自然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