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奏鸣曲

作者: 弹一曲欢乐颂 | 来源:发表于2017-08-19 12:07 被阅读61次

聒噪的气息,在夏日这个大乐队的演奏下,一层层剥开了,那些驻首的心。蝉鸣,有了厚叶的铺底,在微风的和弦中,缓慢地沉醉入,自己的高潮中。

侦探华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闭上眼享受着,来之不易一刻的清静。

“小丽,我们不要带他玩!”

“是啊,我妈妈说他爸爸是小偷,所以他肯定也会是小偷,快走,快走。”

“喂,等等我,等等我!”

华羽睁开眼,原来是一群小孩子,地上坐着一个可怜兮兮的男孩,眼睁睁看着几个小伙伴跑开了,看来是被孤立了。

眼泪汪汪的男孩,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华羽有些无可奈何,走向前蹲下身,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说道:“你是个男子汉,要坚强一点,记住,男儿有泪不轻掸,如果他们都不跟你玩,说明你很特别,记住了吗?”说罢华羽拍了拍男孩的肩,那只手仿佛传递出了一股力量,男孩的眼泪立马又缩了回去,只是呆呆望着华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爱我——别走——”这个时候华羽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号码,是警察局那边的,果然,清闲也只是一刻啊。

“喂,我是华羽。”他按下了接听键,聆听了一会儿,他很深的眉头紧锁了起来,脸色也十分凝重,嘴里说道,“是,我明白了,幸福小区是吗,我马上过来。”

他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闭上眼让自己振作一下,良久后,他才回过头摸了摸男孩的头,说道:“记住叔叔刚刚说的话,叔叔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他奔似的便跑离了公园。

“死者名叫‘文华’,今年十五岁,死因坠楼导致的全身粉碎性骨折,内脏破裂……关于其血液还有一些不明的地方……”报告员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死者的血液怎么了?”华羽边跨过警戒线,一边问道。

“您到现场就明白了。”报告员好像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华羽摇了摇头,虽然自己没有那么老,但是这些后辈的态度也有些太随意了。

现场是一栋公寓的背后,附近的绿化做得蛮不错,华羽绕过公寓,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排排的树。然而,当他的目光移到树下的时候,不由得一愣,他这才明白刚刚那个报告员为什么会那样说话,这一点都不是故弄玄虚,而是匪夷所思。

即使四周飞舞的花瓣再艳丽,也比不上地面那一片雪白还要耀眼。而这雪百的凝固物,那种形状,华羽再为熟悉不过,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具少年的尸体,身下流出的,竟然是白色的血液!

“小陈,这,这是怎么回事?”华羽一步步不稳地走近了尸体,问边上的警员。

“我们……也不知道,那些专业的医学家也是一头雾水。”警员回答道。

“那四周的邻居呢,有问过吗?这个少年的血一直是这样的吗?”

“是的,我们询问过四周的邻居,他们并不知道,因为平时也很少会有那种流血的情况。所以我们暂且认为,这个少年,是一个特殊的人。”

“好的,先让我冷静一下。”华羽撑住了额头,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不久望向那个小陈问道:“好了,目前就是只掌握了这些情况吗?”

“是的,接下来我们打算去他家里探查一下情况,就在这栋公寓的四楼。”小陈指了指高处某一楼开着的窗户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至今为止这个少年的家人还没有出现,我们是通过四周的邻居了解到死者身份的。”

“那我们就先去他家里看看情况吧。”华羽说着,又叫上几个警员一同绕回到公寓的大门。

四楼是一个很尴尬的楼层,虽然感觉不高,但是每次爬上去都很费力,可又不至于到那种累的地步,刚想抱怨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到了。先声明一点,作者并不是住在四楼,身体也还不错。

华羽和小陈连同几个警员来到了死者文华家的门口,可不管敲门还是按门铃都没人应。

“你们去六楼,从上面爬进去。”华羽指示道。

小陈和几个警员点头表示明白,于是脸不红气不喘地往楼上跑去。

过了一会儿,里面响起了动静,华羽站在门口喊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这边的窗户是锁着的,不过很容易弄坏,我们就这么进来的。”小陈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接着门喀拉一声,打开了。

“好奇怪。”小陈站在门口愣了一下道,“这个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是吗?那可能情况不太好了。”华羽意识到什么,走进了门,里面的装饰很普通,也是一般家庭的布局。华羽指了指里面房间的门,示意了一下。

几位警员立马明白,贴在墙壁上,缓缓打开了门。

透过门缝,华羽依稀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两个人,都没有动。

确认过没有其他人,小陈走进房间,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阳光一下子射了进来,照在床上那两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上。

“一家人都死了吗?”华羽的脸色凝重起来,不禁低下头沉思。

也许是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了,华羽又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屋内一下子安静得可怕,几个警员都不好意思说话。

“前辈,要去死者的房间看看吗?”还是小陈忍不住开口了。

“哦,你们要调查先调查吧。”华羽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我随意。”

“好的。”小陈扭过头,对后面的警员指挥起来,有的出去通知别的警员过来,有的负责拍摄照片,一下子,就有了现场的感觉。

华羽走出了房间,望着空旷的客厅,开始绕着整个房子逛了一圈。

等到他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已经多出了无数的信息,小陈他们刚巧走了出来。

“那个侦探在干什么,怎么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其中一个警员望着华羽的样子,感觉有些奇怪。

“你不知道吗?那可是前辈的超能力……”

“哈?超能力?”

“要开始了吗?”小陈望着华羽,一脸的期待说道,“前辈的推理。”

一切,的起始点是什么?华羽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个问题,这时一个信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之前报告员给他看的文件,根据推算时间,死者是昨晚深夜坠楼而亡,然后一早被人发现报的警。

那么,起始点最迟也要在昨晚之前吗?晚上,晚上会有什么?电视剧?洗澡?华羽的眼前浮现了卫生间的画面,没有什么异样。晚餐?眼前又浮现起了冰箱内的画面,记得当时开冰箱的时候很奇怪,为什么冰箱里面没有任何的剩菜,按理说应该不管哪个家庭都会留下剩菜才对。

即使是可能下一餐不在家吃了,而是出去聚餐一次,也会多多少少有一些剩菜,哪家的厨师会神到计算好所有人刚刚好都吃完的饭菜?除非说……有人把那些剩菜都倒了,这么想就合理了。

可是冰箱附近的垃圾桶里并没有剩菜,不过那个时候,华羽注意到了附近地面上有一些掉落的饭粒和嚼碎的豆干,这是吃剩下的痕迹。不是有人倒了剩菜,而是有人将剩菜全都吃了,而且是在这个厨房的冰箱附近,不是在餐厅里,这就奇怪了。

先把这个奇怪的地方放到一边,而是想想是谁把剩菜吃了,是这个家里的人还是有客人,或是不速之客?

首先不速之客可以排除,家里没有从外面侵入进来的痕迹,就连那几个年轻气盛的警察都是弄坏锁进来的。那么客人呢?有个到你家厨房冰箱前把你家的剩菜全部狼吞苦咽吃完了的客人想想倒是蛮可怕的,不过……果然就算把客人替换成家里人,可怕气息丝毫没有减弱,我得换个角度思考。

不是为什么有人要把剩菜吃完,而是这个人有不得不把剩菜吃完的理由。这个人想掩盖什么,又想消灭什么,既然是这种事情,必然不能被别人发现。这样一想,前面那个在厨房而不是餐厅吃完剩菜的奇怪之处也就合理了。

可是如果饭菜是有毒药什么的,通过吃完的方式消灭证据有点过于奇葩了吧。那是什么,难道是和打赌有关的什么,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前面那个奇怪之处又变得不合理了,这个人是不想被别人发现的。

不行,思维到这里卡住了,我得多找一些线索才行。

华羽睁开了眼睛,小陈一脸期待地问道:“前辈,怎么样,您知道了吗?”

“不,卡住了,我去那个死者的房间看看。”

“前辈,等医方鉴定完结果,各种线索找齐完备,再推理下结论也不迟。”小陈还是忍不住说道。

“你们做你们的,我随意吧。”华羽停住脚步,这话虽然说得很随和的语气,但他的眼里,却流露出一种执拗。

打开少年的房间,华羽愣住了,这里,整理得也太整洁了吧。

书桌旁的柜子里有各种书籍和报纸,边上的窗户是开着的,看来那个少年就是从这里坠楼的。

窗户的位置很高,华羽必须踮起脚,才能看清窗外的一切,地面,是一具歪曲的尸体,周围,围着很多警察。

这个高度的窗户……只有刻意才爬得上去吧,死者从这里坠楼,是……自杀吗?

这两个字浮现在华羽的脑海里,可……那他的父母呢?躺在床上自然死亡,没有外伤,也是自杀吗?不,果然和我刚刚卡到的地方有关系,少年和他的父母死法是不一样的,这是非常关键的地方。也就是这个关键的地方,告诉了我,为什么那个人要把剩菜吃完。

华羽瞥过一眼,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空瓶子,这个,就是证据了吗?看来可以下结论了。

“小陈,找到证据了。”华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将空瓶子放在小陈手上。

“这是……药瓶?”小陈惊奇地说道。

“说起来现在年轻人的自杀率真是高啊,不过这个少年自杀前还将自己的父母药死了。”华羽疲惫地望着小陈的眼睛说道,“我也累了,该回去了,你们继续做自己的吧。”

“哦,是。”

小陈望着华羽离去的身影,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半信半疑。

第二天,小陈打电话过来激动地对华羽说道:“果然最后经过医方的鉴定,那个少年的父母是被药死的,可以百分之九十九肯定前辈的推论是正确的。”

“嗯。”华羽回了一声,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些疙瘩,总觉得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明白。他打开了报纸,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见报了。“造成家破人亡的元凶究竟是什么?迷途少年药死父母并畏罪自杀!”这么显目的标题,这些年轻警员啊,这么快就把消息泄露了。

不过这个标题写得有些夸张了吧,那个少年究竟是因为药死父母而畏罪自杀,还是先决定自杀再药死父母?华羽的心中产生了这个问题。

他闭上了眼,这时,眼前浮现的还有一个问题,这个人要掩盖剩菜里的什么?

对了,这是昨天卡住的地方,差点忘了,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不过,既然现在有了新的事实,那就可以继续推理下去了。

少年在饭菜里下的药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他当时自己应该也吃了,那么自己也中毒了,迟早是要死的,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最后还要选择跳楼自杀呢?

还有,他为什么要药死自己的父母?仅仅是因为报纸上写的“迷途”?那一下脑子昏了?

这些问题一产生,华羽开始迷惑起来了。说起来,还是要考虑到这一切的起始点,那个少年为什么想要自杀?

这个问题在这里凭空是想不出来的,华羽决定去那个少年的学校看看。

一路上,华羽还在脑子里思索问题,他是一个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如果有一个疑惑,他一定要去弄清楚才行。

“叔叔!”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华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他扭头一看,是昨天那个小男孩。

“哦,是你啊,去上学吗?”华羽望着男孩背着书包,笑道。

“是啊。”

“嗯?你没有和别人一起上学吗?”华羽发现这一路上都是一个个背着书包的小孩子,但他们都是一两个结伴的,只有这个男孩自己一个人。

男孩摇了摇头,说道:“我爸爸被别人怀疑是小偷,所以其他的朋友都不跟我玩了。”说到这里,男孩又想哭了,许是想到昨天这个叔叔的话,他立马擦了擦眼,表现得一副很坚强的样子。

华羽看着男孩,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于是加快脚步正打算离开,得快点去学校确认自己的想法。

“叔叔是警察吗?”

华羽一下子愣住了,停住脚步,回头疑惑地望着男孩,问道:“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叔叔是好人,是英雄,所以最适合做警察了。”

“啊,是啊。”华羽一下子觉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文华哥哥的事情是真的吗?”

“啊,你说什么?”华羽怔住了。

“就是我听大人们在说的文华哥哥的事,他也一样,是一个特别的人。”

“等等,你指的是?”华羽好半天才醒悟过来,马上问道,“他怎么特别了?”

“就是他的血呀,是白色的,所以他的朋友都不和他玩了。”

“他的朋友知道他的血是白色的吗?”

“是啊,那个时候我看见了,文华哥哥和别人打架的时候,血流出来了,是白色的,然后他的朋友说他得了白血病,是恶魔,不久就要死了。”

“是吗?”华羽问道,“那当时那个文华哥哥是什么反应?”

“他哭了,可是他的朋友都不理他都走了,那个时候我很害怕也没有敢过去。”

华羽闭上了眼,也许他这才明白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出现了那个少年,一副眼泪要流出来的样子,望着华羽。

“我要死了吗?我得了白血病。”

“不,你……”华羽想说话,却哽咽了声音。

“我真的好怕,好怕想起我死之后的事情,每次想起如果我死了,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会有多么的难过,我不想,不想他们那么伤心……”

“……”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杀死了爸爸妈妈,我不配那么安静地死去,我的血是白色的,天生就是恶魔,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解脱了……”

“不,不,你只是个……”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少年在华羽眼前坠落,仿佛地面是一面镜子,他落到了另一面,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

“你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华羽咬紧了牙,这个悲剧,本就不该发生,只是,在现实中,那些理所当然到最后都变得不可思议。

一滴泪,从华羽的眼里流了出来。

“叔叔,你哭了吗?”男孩抓住华羽的手,好像也想传递给他一股力量,“叔叔要坚强,男儿有泪,不轻掸。”

“哈哈,没事,叔叔不哭了。”华羽蹲下身,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笑道,“其实还有下面一句话呢,只是未到伤心处,你要记住,就是这个笑着时候的眼泪。”

男孩似懂非懂地望着华羽,然后笑了,眼里也流出了一滴眼泪。

华羽站起身,望着阳光下的那个笑容,四周的花瓣虽然艳丽,却也不及那滴泪珠耀眼。而这时,恰巧的,华羽的口袋里响起了那几个熟悉的字。

“爱我——别走——”

等待我,靠近我,再拥抱我,抱紧我,请不要走。希望那个白血的少年,醒来的时候不再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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