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学《长物志》第54天

共学《长物志》第54天2022年6月30日

卷三《水石，尧峰石》

【题解】

尧峰石产于苏州尧峰山，据文震亨的记载，明代的时候才发现不久，所以山中很多，不像之前提到的灵璧石、太湖石,因为历史悠久，开采很普遍。文震亨在此处提出了一个独特的欣赏视角:尧峰石正因为不精致，所以才美。

这个提法并非文震亨所独有，而是晚明文人一种流行的观念，张岱《祁止祥癖》品评人物时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人正因为有缺点，才是一个有真性情的人，不完美的人才是真实的人。这与晚明追求真、奇、性灵等个性解放的文艺思潮紧密相关,开始关注并包容人性中的弱点。反映到对物的鉴赏上面，便是追求自然美，看到不完美当中的美。

【原文】

近时始出,苔藓丛生,古朴可爱。以未经采凿,山中甚多,但不玲珑耳。然正以不玲珑,故佳。

【译文】

尧峰石是近年才发现的,石头上苔藓丛生,古朴可爱。因为以前未经开凿,所以山中很多,但都不精致玲珑。但正因为不精致，所以才好。

卷三《水石，昆山石》

【题解】

昆山石又称玲珑石,与灵璧石、太湖石、英石同被誉为“中国四大名石”。文震亨并不欣赏昆山石，认为昆山石中的一些形状有些俗气，不能将昆山石置于几案之上。明代计成在《园冶》一书中描述昆山石：“其质磊块，巉岩透空，无耸拔峰峦势，扣之无声。其色洁白。”昆山石天然多窍，色泽白如雪、黄似玉，晶莹剔透，形状无一相同。清代归庄作《昆山石歌》曰：“昔之昆山出良璧，今之昆山产奇石。……神工鬼斧斫千年，鸡骨桃花皆天然。侧成堕山立成峰，大盈数尺小如拳。”

【原文】

出昆山马鞍山下①,生于山中,掘之乃得,以色白者为贵。有鸡骨片、胡桃块二种②,然亦俗尚,非雅物也。间有高七八尺者,置之古大石盆中,亦可。此山皆火石③,火气暖,故栽菖蒲等物于上,最茂。惟不可置几案及盆盎中。

【注释】

①昆山马鞍山:即今江苏昆山市城西北隅之马鞍山。

②鸡骨片:此指像鸡骨片的形状。胡桃块:此指像胡桃块的形状。

③火石:即燧石。古时用以取火,多为制造玻璃的材料。

【译文】

昆山石产自昆山的马鞍山下，在山中挖开泥土就可得到，以白色的为珍贵。有鸡骨片、胡桃块两种，但都俗气，并非雅物。间或会有七八尺高的，放置在古旧的大石盆中,也可以。马鞍山上都是火石,火气暖，所以栽种其上的菖蒲等植物，非常茂盛。只是这样就不能将石头放在几案上及盆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