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老师
由于村子比较小,人口也少,相应的上学适龄儿童就更少,因此很少有老师愿意来我们村任教。没办法来了的,没几天就想方设法走了。因此,我们经常处于没老师状态,学习成绩可想而知。在这种状况下,我那认识几个字的大舅就成了我们的代课老师。至今也没问过大舅什么文化程度,许是个初中毕业也没准。不管水平高低,但大舅代课是十分认真的,也是非常严厉的,我和弟弟还有小舅没少挨他揍,揍完回去还告他姐,他姐就是我妈,自是免不了唠叨一番偶尔还挨几巴掌。要是大舅坚持下去,或者上面不派老师来,也许大舅还能熬个民办教师,那是吃皇粮的,虽然也少的可怜。但毕竟上面还是派老师来了。
山村记事(三)那时候我们大多是集体上课,一至五年级都在一个教室里,老师只有一个,讲完一年级讲二年级...,可以想象乱哄哄的情景。先后走马灯似的有过几个老师,记忆中有姓宫的,以后上高中竟和他家孩子成了同学。还有一个姓贾的女老师,最终竟成了我村的媳妇,其他的也就没有印象了。唯一例外的是有一年一下子来了二个老师,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而教师宿舍却是只有一间的。也不知乡里县里是怎么安排的,出现这种有趣事情,没准有成全人家的意思。但问题是男老师是有家室的,因为他的岁数已四十左右了。大约那个女老师也是无论如何看不上他的,不肯屈就,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
留下来的男老师,四十左右,身材中等,却是一只手。严格说人家还是两只手的,只是另一只手的手掌以下没有了,据说是砸草还是什么的给捎带了去。即便这样,该手却是异常灵活的。印象中已不记得他教过我什么知识,却清晰记得小老头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到被我偷过苹果的果园子里采枝条做教鞭。
春季里果树枝条发疯似的生长,不久就长长的一条一条。而农村人对知识分子是很尊敬的,更何况是为村里的先生提供几根教鞭,却不知他的支持在我们看来完全是助纣为虐。老师经常出入果园如履平地,顺便解决下口腹之欲应该没问题。老头做教鞭是有点入痴的,经常是一小捆一小捆的,其中采最长的居然有两米左右。这时上课他的工作就是“哧..哧..哧..”刮枝条,而我们就是在惊恐中写字,罚写五十遍一百遍是经常的事。至今看见罚孩子们写多少多少遍生字,没来由的就气愤也就没来由的想起他。
眼看着一条条枝条在“秃蛋蛋”的固定下,被另一只好手刮得光洁溜溜,一字儿排开在老式私塾的讲桌上。却见他又变戏法似得从口袋里掏出许多子弹壳,金黄色的子弹壳一个个套在枝条头上,在那只好手的掌控下逐渐颤悠悠的伸到了一个个同学脑袋周围,此刻教室里是死一般的安静。要是那个不长眼的触怒了他,悠长的子弹壳便在枝条的带动下准确的敲到那个小脑壳上,随之便是惨叫和哭泣,至今想起那些教鞭都会肝颤。
而我们对老头的报复就是不断的偷走他的教鞭扔掉,奇怪的是竟不记得他为此生气调查,只是不断地去果园弄枝条不断地刮教鞭。为防止我们偷走,他每到星期六回家前就会把教鞭放到房顶两边的“墙迷搁台”,这样我们小孩子是不容易够到的,但终于还是会被我们踩着好几个桌子凳子摞起来的梯子,去取了下来作为我们周末的玩具。现在想来,是不是他也很享受和我们做迷藏一样的师生游戏?这些已经不可能知道了。
在农村是没有暖气的,一到冬天便生起“洋saolou”,而轮流值日的内容便增加了看saolou。由于学校条件有限,我们的教室和老师的厨房是一个大的房间,旁边一间是教师宿舍。这个周末中午,老头就骑着他的自行车回家了,下午我们就乱成一锅粥,到处翻腾,不记得谁从缸里翻出了黄豆,于是乎把老师的炒瓢架到火炉上开炒,炒了一锅又一锅,后来竟在炒黄豆时加上食用油,在那个年代简直是奢侈到了极点,最后油盐酱醋什么的都一锅烩了......。周一可想而知,挨个接受子弹头教鞭的慰问是免不了的,还得回去往大人要钱赔偿。天哪,去哪儿弄钱,我只好撒谎是缴学费,妈妈却是不会给的,也就是从哪儿开始知道教师的孩子是不用缴学费的,自然无法交钱了,其他人也大都选择逃课,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日子一天天混过,有一天下课正在院子里羡慕别人“拗腰”,好些个人腰软的如同面条,而我是无论如何弯不下去的。正在这时听到有人隐约说公社统考,有人数学考了8分,因为我的成绩很糟糕,几乎是听不懂也不会做的,一般都是抄别人,有一次竟因为人家不给抄还哭鼻子。所以我以为那个考了8分的一定是我,当时听了立马蔫了,没过几天老爸就弄我转学,所以我一直以为那个是我,转学也是因为这个。这一以为竟以为了三十多年,前些年和父亲谈起,却说不是,这就有些不清楚了,但学生成绩差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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