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了,家里取暖设备也都坏了,所以我跑到爷爷家取暖。路上车真多,我穿着睡衣怕遇见熟人,一路低头往前走,风太大了,出门忘了带口罩。
莫奈画作爷爷坐在靠门的口上望着我,轻声说:来了。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等我。我拉开凳子在爷爷对面坐下,拿出个人物件。电脑放在桌子上就已经够占位置,爷爷在对面安静地看报,我打开字帖,可是怎么也不够位置,所以我收起了右拐。才落笔几行,爷爷要我跟他换下位置,说背光。我拉开椅子准备出来,爷爷拿起我的字帖问我:“在练字?练的什么体?”我也不知道,爷爷看见封面上的“行书”便不再问了,我拉开凳子坐下继续练字,爷爷说:“字是我们第二张门面”,嗯,我从小听到大,可惜练了那么久仍不见长。爷爷推过报纸指着一篇报道给我看——第二大行书,我认真阅读完其中内容。然后我对这份报纸起了兴趣,看了一版又一版。来爷爷家常这样的,坐在房间里,或大树下,跟他一起看报,下象棋,乘凉,吃着奶奶切好的水果和果汁。
许木子可以模仿爷爷好几次问我还有火吗,我觉得挺暖和的,瞟了眼,说有火,思绪全然不在对话上。爷爷径直走到我身边,扒开桌帘,趴在地上撩开帘子,拉出炉子,说:"这个煤烧完了就换电炉,现在gen me(这么) 晚了"。我笑着说:“可以再换个煤”,然后陷入困惑,等我回过神爷爷已经坐回了对面。我问爷爷:“现在一个煤要多少了?”爷爷说:“要六jiuo(角)五,一度电才六jiuo(角),等下电只用得liao一度。”“哦,我明白了”。我笑着看着他,高高的个子,干枯的身体,耳朵上挂着眼镜,只低着头默默看报。
爷爷从上个世纪走过来,经历了太多事,艰难走到现在,快八十岁的身体里的每一处都是时代的印记,勤俭节约了一辈子,为别人着想了一辈子。每次和爷爷聊起他过去的事,他都沉默,奶奶有时会激动的说几句,说他当年同学退休前都是大官呀…我还是不太明白,正是这样,我对爷爷这个人和那个时代越发的好奇。
我很喜欢和爷爷待一块儿,他是个很有学识的人,写得一手好看的字,也是个值得我们敬佩的人。他当过医生,当过老师,当过门卫,当了一辈子的农民,有过辉煌也受过侮,但他从没忘记做人的本分,他也是这么教育我们的,不欠别人,该帮也还是要帮,努力读书。
(许木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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