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学会凝视
5再遇小美
一个女孩很深情地看了你一眼，然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你好酷！
这就是小美。
真的名字不是小美，她有一个很文静的名字，美玲。但她很不喜欢，她说叫这个名字的人可以淹没太平洋了。所以她喜欢人们称呼她，小美。
小美是我所在乐队的第一个观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还记得在那次生日聚会上她的野蛮。
见面是在学校一个很小的排练厅里，，我是个陌生人。山太像个主人，欢迎新成员的加入，乐队算上我是五个人，只有我的打扮不像是搞音乐的，他们看上去像是搞街头摇滚的，我穿得有些正经，上衣太像是上衣，裤子则永远是裤子。山太说这样不行，可是我无法改变自己这麽年来穿衣服的习惯。我说，我不习惯改变自己。
小美站在她的旁边，一身卡通片的造型，可爱的过分。她说，这样的性格我很喜欢。有个性。
我看看她，没说话，她说，欢迎你加入流行音乐最前线，我们才是最好的，我们会改变音乐。
她说话永远是这个样子。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人很爽气。我们彩排的时候，她总在旁边不停的呐喊助威，彩排完毕，她会请我们一起吃饭。大家也喜欢和她玩笑。我们总再说，小美，如果找个男朋友替补就找我吧！她说，好呀！然后就笑笑。她笑的时候有两个酒窝。她说，她父亲喜欢喝酒，所以她生下来就有了酒窝。
在这群人中，我和小美认识的最晚。但我们很谈得来。小美说，一直觉得和我很有缘分。和小美这样的女孩在一起感觉很舒适。小美平时的穿戴也很随意。有时很大胆，山太开玩笑说，小美有暴露癖。小美给他一个国骂。那时候还流行脏话，如果你不说，你就很没品位。小美说，我小的时候就一直说，一直到现在。何必学着说，我会泼妇骂街，可以一连骂上两天两夜不重复。
简直是天才！
小美说自己是贫民窟长大的孩子。她说，我住的是一条以脏乱差闻名全市的街道。如果早上二百年可以和北京八大胡同媲美。
第一场排练我有些紧张，小美是唯一的观众，她鼓励我说，天才第一次都会这样，关键是你把它看成一种鼓励，这是必须走的路，记着我在下面看着就行了。他们都是我看出来的天才。
我没见过如此脸皮厚的女孩，不过我好使习惯了她的鼓励。排练完毕，我们一起去了酒吧。
山太给阿健打电话，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可是阿健的电话关机。这样就我们三个人边吃边聊。不过是一些音乐上的话题，还有学校里的事情。其实很多的时候，小美说得多一点。我们只是观众。我说，小美你可以做焦点访谈。
小美说我很幽默，我不知道她指的事我的长相还是语言。
一次。在酒吧里我又遇到了小美，我们比初次见面时，熟悉了很多，不过小美是个很好沟通的女孩子，没有心计的那种，折合山太的性格恰恰相反，我始终觉得山太是那种很现实的人，既是一件小事，他的目的性也很明确，最重要的是他很了解小美，可是我总觉得特们不适合在一起。开始就是这样的感觉。其实这和我没有关系，所以，我们三个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也很开心，聊天一般是在演出结束后，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喝边聊。
小美正在读中央音乐学院，专业竟然是二胡，很难把眼前的女孩和二胡联系在一起，山太也说，再传统的东西到了小美这里也走形了。其实她更合适打击乐，街舞这类的。我觉得也是这样，小美说，她笑是学的就是这个，不过他可以把二胡拉得像打击乐，很难相信一个二胡拉得如同打击乐的学生。
在酒吧里，小美经常来，有时山太不在，她也回来，她喜欢那些有音乐梦想的人。我唱完就会和她聊上一会，我们对人生的看法很一致。而且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山太却很大方，她从不计较小美交往异性朋友。小美也不反对山太和女孩交往。“为什麽反对呢？”小美说，其实在我之外她有很多的女朋友，不过我自认为他还是最喜欢我的。”
那天我约了山太和小美一起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山太接了一个电话，说有事先告辞了，我只好和小美两个人吃了，小美说这些天他总是这样，而且感觉还很神秘，问的时候还遮掩，像做了鸭一样心虚。我劝小美说，还不到时候，大概想玩个惊喜吧！小美说，不给我惊诧就可以了！
小美喜欢酒吧的气氛，在这种环境里说话最棒。山太似乎很忙，小美说，他现在正在找音乐制作公司，山太想出名想的已经入魔了，又问我，“你是不是每天也向这个呀，所有人都包围着你，都要请你签名啦，拍照啦，然后你完全没有了私人空间，连上厕所都要注意是否被人拍到，撒尿的时间似乎多不属于你，至于感情更像是游戏，你不知道该爱谁，或者谁爱你？大家才来猜去，在拍几张性感的写真就更风光了。然后成为晚上女孩子自慰的对象，是不是这样呀！想想那样的生活简直太可怕了！
我说，没想过那样的生活，至于出名更不会有的事，假如把我馆在一个只有五个人的屋子里，呆上三天三夜，他们可能不会知道我的名字。我是这样的人。
小美说，我也觉得你是这样的人，但我们不会成为大师，大师都是偏执狂啊！所以我们的奋斗目标只是做个充实的平凡人。
我们继续吃饭，小美的胃口很好，无论遇到何事她总能不影响胃的发挥所以那段饭吃得还算开心。饭店的装修很典雅，也算有些等级，吃饭的时候店里不停的放一些钢琴曲，小美吃着吃着忽然说，这是卡来阳的音乐，我最喜欢的。然后就不吃了，一副表情投入的样子。
大概过了一段时间，小美对我笑笑，是不是很难将说自慰的女孩和卡来阳的音乐联系起来，我说，大概是的，因为我一直觉得你喜欢电子乐呀，打击乐呀，说唱音乐之类的，没想到你会喜欢这些东西。
所以说你还是以貌取人呀，不过这使人的基本反映，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也喜欢，但这不影响我还可以喜欢完全严肃音乐。就想交了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朋友。
记得这个曲子，我很喜欢的，有时间我会弹给你听的，
我说好。
酒吧打烊的时候我们也下班，谈话在路上进行，我不知道为什麽会和女孩子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路上，凌晨的灯光和八九点钟的都不一样，我的身边不是阿苏，心里却想起阿苏。我有时想，自己是否在谈恋爱，和谁再谈，有时候错觉会告诉我，我只是在和爱情本身在谈。阿苏的若即若离使我困惑。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很容易被蚕食掉。小美挎在我的胳膊上，我们更像是一对情侣，我说小美，回家吧！
日子就这样慢慢流淌着，除了校园里的植物一天比一天的绿。生活里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新鲜东西了。我在酒吧的工作逐渐适应了下来。
刚开始，我不习惯酒吧里的氛围，讨厌迷离的灯光，肆意的喧嚣。觉得受到了来自环境的压抑。唱歌成了一种发泄。
生哥对我说：“一定要投入感情，是一种释放，而不是发泄”
我看了看这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听他的话是懂音乐的。
生哥看出我的怀疑笑了笑：“我以前也是搞音乐的，是那种严肃音乐。我小时候崇拜贝多芬，肖邦，巴赫，柴可夫斯基那样的音乐家。也曾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后来因为其他原因就放弃了。但对音乐的热情没有消减。如果你真正喜欢音乐就把它当成你的生命。我看你很有音乐天赋才跟你讲这些的，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一直到离开酒吧我还在考虑那些话。以前我只是觉的唱歌是一种消遣，是排解心中苦闷的方式。但我从来没想过把它当作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该感谢生哥，无论是否改变，能够思索一下也是不错的呀！
一天，我唱完歌准备回学校的时候，小美在后面叫住了我：“我们聊一会可以吗？小美一改平时的活泼装束，换成了淑女装，头发也拉成直板披在肩上。
“你变成这样，我都认不出来了
两个人坐在临窗的一张桌子上，从橱窗里可以看到外面街道的夜景。小美要了两杯水。
山太没来？”实际上我知道山太已经很长时间没来了
“他要走了”小美喝了口水，继续说“他和一家唱片公司签了和约，那个公司的老板很赏识他，其实他离开这个乐队也很痛苦，但他说不能一辈子在酒吧里唱歌，而且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这是好事啊，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你担心什么呢？
小美看了看窗外：“这个世界太复杂，就象外面的街灯，你从不同的角度看，它的颜色都不一样。其实应该保留点本色给这个夜晚”
“你怎么突然深刻起来了，不象以前的你。”
“是吗？其实每个人都有性格中不想表达的一面，所以人才常矛盾。我也替他高兴，可总觉的有一天我会失去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可我又不能阻止他，音乐真的那么重要吗？和爱情比哪个更重要？“
我不能回答小美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小美只是不停的喝水，酒吧里开始放舒缓的乐曲。小美抬起头，笑着说“是不是被我的问题吓呆了，我只是有时喜欢胡思乱想而已，我和他没有分手，即使有一天分手了，我也会坚强起来，谢谢你听我讲了这么多话，我们应该成为好朋友，不是吗？”
她伸出手，两只手掌击在一处，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美过生日的时候我预计送她一张卡拉阳的唱片，可惜那时她不在北京，而且我也没有她的地址，所以就没能实现，现在唱片还保存在我这里。偶尔我会打开听一下。她似乎成了一个小美的符号，在音乐的节奏里向我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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