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若容
有一棵草药,可以说是改变了我的命运。自从认识它后,感恩之心一直伴我,走过后来的人生道路。
不只是感恩这棵草,还有所有帮过我的人。
十七岁那年暑假,我收拾完行李,和舍友告别后,步伐轻快走向车棚,那里有我的“红色鞍马”——辆大红色的“飞达”牌女自行车。
见一位学姐在等公交车,学校地处偏僻,公交车要等很久,我一脚点地,一脚搭在单车脚踏,招呼她,姐,我可以载你一程。
她愉快地答应了,把包往前一撸,侧身坐上我的单车后座。
我们高兴地聊着,长长两个月的暑假,要怎么过才开心。笑声洒落在路边,飞翔的小鸟都羡慕我们。
一切都那么美好。
不料,一个既长、又陡、还拐弯的大坡,可把我们害惨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下坡的轻松和愉悦中,我整个人被加速度甩了出去。
学姐的脚着地快,即便如此,她还是往前踉跄了一大步,人跪在地上,膝盖受了皮外伤。至于我,脸上,身上,都是擦伤,火辣辣的,渗着血。
迎面开来的公交车,急停在路中间。我的身边迅速围起了一圈人。大家七嘴八舌。我听到一个声音说,赶紧送医院吧。
我趴在地上,艰难的挣扎着坐起来。自己看不到脸上的伤。但从学姐吓得煞白的脸上,我可以估计自己挂彩的程度。
一个好心人,到路边小卖部买了两根冰棒,让学姐帮着,敷在我肿得老高的脸上。
另一个好心人,用车把我们拉到附近的医院。
医生给我开了一大盒“中华跌打丸”。也许,这是当时这所医院能开到的最好的药。我从医生写在病历本的龙飞凤舞的字看到:右边脸部皮肤和软组织大面积挫伤。
我的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庆幸自己大难不死,感谢反应迅速的公交车司机,要不是他紧急刹车,我百分之百滚到车轮下面了;一方面觉得非常对不起学姐,本想载她一程,如今把她连累了。
回到家里,我伤感地看着那盒“中华跌打丸”,仿佛看到自己一生的坎坷。这盒药,寄托了我全部的希望。
然而,可能创面太大,尽管用药,伤口仍不断化脓,流出黄水,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疼痛和沮丧分分秒秒折磨着我。我寝食难安,备受煎熬。
父亲回来了。他一看大惊失色,赶紧到野外扯草药。
被父亲快速嚼烂的草药很快敷在我的伤口上,不知是父爱的抚慰,还是草药发挥了功效,我竟然慢慢觉得没那么疼了。
我能感受到,每一个小时,每一天伤势在好转。这足以令人振奋。我中午敷的药,很快感觉伤口清凉,疼痛明显减轻,后来我才知道,这也许是所谓的有效消炎了。
第二天,伤口不再流黄水。第三天,有了干水结痂的征兆。再后来,由于伤口面积大,我的脸部皮肤开始有紧绷的感觉。有点难受,但知道是好转,心里既高兴,又期待,又仍免不了忧心忡忡。
等过了一些时日,厚厚的痂,像一块黑色的锅巴趴在我脸上,我发现自己的眼睛被拉得变形了,杏仁眼变成了三角眼。
父亲不放心,为了看看是否殃及眼睛,不敢大意,带我直奔医院。
我坐在医院门诊室外面的长椅上候诊,路过的人惊鸿一瞥,眼神里有惋惜,有惊悚,有很多我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才能准确表达的内容。
他们眼睛里都有这个意思,这十多岁的姑娘,怎么就毁容了,她遭遇了什么。
我还不满十七岁!
我对未来是无法想像的,年轻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所幸,眼睛无碍,待结痂脱落,皮肤舒展,就可以恢复原样。
整个暑假,我都在家疗伤,身体的伤和心灵的伤。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的含义。
也许是我福大命大,六十天的暑假过后,我受损的面部伤口全部结痂脱落,重新长出红嫩的皮肤。同学们看到我,并没有异样的神情。如果我不说,没有人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这一次摔跤的遭遇,让我成长,让我今后的人生多了三个重要的伙伴,一个是谨慎,一个感恩,一个是知足。
这棵改变我的命运的草,我从未停止过分享。它长在水边,长在荒山,一丛丛,一簇簇,有的地方是一大片,没有的地方一根都没有。它默默无闻,却治愈了我人生大大小小的伤痛,愿它能帮到更多的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