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话  烈火金刚

作者: 槛外羽 | 来源:发表于2019-02-12 22:11 被阅读3次

          听说我正跟打了鸡血似的满世界搜集灵异未解之事创作故事,大学时代的老同学积极拨打热线电话(我的手机),给我讲了一个多年以前发生在她老家的奇人奇事。

          老同学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有一年也是在腊月里临近过年的时候,同学他们小区里有一对小夫妻二半夜里吵架怄气,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都是火爆脾气加冲动型人格,一言不合,连动手环节都免了,直接对干了两瓶安眠药,拧开煤气罐决意同归于尽。

          无巧不成书,当可燃气体积聚到一定浓度的时候,对门的邻居搓麻归来在门口点了颗烟,瞬间引发爆炸,将楼道变成了火海。

          由于事发突然又是深夜,居民们呼天抢地蜂拥而逃。能跑出来就算反应快了,至于什么金银细软等等身外之物,就只好统统舍财不舍命了。

          寒冬腊月北风呼号,很快整个楼洞都已经火势连天。还有亲人在里面没跑出来的居民是干瞪眼着急,那个年代煤气罐家家都有,冲进去就有被炸死的危险。

          警察到了这个关头也就剩下挠头的份儿了,只能先把人群疏散到安全的地方隔离,同时给消防队清出一条救援通道来。这时就瞅从火场里跑出一个人来,手里抱着个小孩,出来把孩子放下,一转头就又扎进火海中。

          警察一看,这人他认识,是老郝嘛!

          老郝四十多不到五十,是在小区门口卖鸡蛋灌饼的,就他独自一人,也没个家眷。来这里小半年了,人特别好。谁家有点什么事,找他准给帮忙。

          要问这老郝人好到什么程度?他来这里卖鸡蛋灌饼,需要办理正规的执照,因为老郝身份证丢了,暂时办不了。不仅邻居,连附近经常买鸡蛋灌饼的学生老师都说可以为他担保。

          老郝刚救出来的孩子是楼下街坊家的。又冲进火场,肯定还是去救人。警察给急的什么似的:这么大火,这不是不要命了吗?好人也不能这样啊。

          别说,这老郝还真有两下子。没一会儿又背着一个老大爷跑出来,把人放下,警察赶紧过去一把把他拉住,坚决不让他再进去了。老郝那天也不是哪儿来那么股子邪劲,一把甩开警察,又向火场冲去。

          再出来时,老郝又带出个孩子。这次把孩子放下时,那个民警借着火光注意到老郝一只手已经烧得不能看了。然而没等警察开口说话呢,他又一回头扎进火场,这次进去,老郝可就没能再出来。

          救灭火,警察清点人数,烧伤的不算,烧死了3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老郝,烧得最惨的也是他,几乎被碳化了。在警察没来现场之前,他就已经救了2个人,那么前后一算,老郝一共舍身救下了5条人命。

          发生这么大的安全事故,公安肯定得加班加点地忙啊。有一个参与火场救援的老警察夜里正趴办公桌上打盹呢,突然看到老郝走进来,穿得很整齐,笑容满面的,说:“多谢您这一段照顾。下礼拜我儿子来,我有点钱,就埋在屋里地下了,劳烦您给我取出来,交给我儿子。”

          老警察没回话呢,老郝就不见了。他一急醒过来,原来是个梦。老警察心下纳罕,从警办案多年,他对神神鬼鬼的奇异之事早已不再陌生。可如果这真是托梦,在哪也不可能在派出所里发生啊,这里不单是政府部门,而且还是强力的国家机器部门。再凶再厉的鬼,照理说也进不了派出所门。

          由于梦中情景太过详实,老警察不由不信。第二天他来到火场,依照梦里情节按图索骥,还真挖出个小包来,里面包着几千块钱。这是快20年前的事情了,几千块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钱有了,老警察却犯起了难。上哪儿找老郝的儿子?一筹莫展间突然想起某次闲聊,从邻居嘴里知道了老郝是某市的人。他记起在某市刑警队里有个自己多年的老战友,就寄了点老郝的资料过去,想托战友在当地帮着查查。那会儿也没有电脑和网络,老警察只是报着投石问路的心态姑且试试看了。

          谁知几天后,他忽然接到战友打来的电话,战友老兴奋了,说这次咱可立个大功,你发来让我帮着查的那人,敢情是在逃多年的杀人犯!

          战友口述的案情大概是这么回事:十来年前,老郝在村子养鸭子,辛辛苦苦挥汗如雨地赚了不少钱。这时村主任的独生子提出要和他合办。老郝不同意,村主任就找了点关系,还是乡派出所的关系。

          一天晚上,村主任和他儿子,带着几个人,还有警察,忽然破门而入闯进老郝家,声称他盗伐树木,不由分说就把他铐走了。老郝在看守所关了半年才放出来,鸭场早归了村主任父子。

          所有这些都可以忍,关键是老郝的老婆很早就去世了。他原本有两个儿子,老大跟着老郝的父母住,老二打小跟着老郝,当时才四岁不到。老郝被派出所抓走那天老二正发着高烧。见老郝被抓走,孩子受了惊吓,又病着,不懂下床关门,那可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季节啊!当早晨爷爷奶奶闻讯赶来时,老二已经冻死多时,尸体都变硬了。

          老郝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从看守所放出来第二天晚上,他拿着把斧头翻进村主任家,把他们父子俩全都砍死了。而后亡命天涯,这些年都没回过老家。也多亏这次老警察的调查,要不然还查不到他呢。

          很快,当地的警察就顺藤摸瓜,带着老郝的大儿子来到派出所。办完所有相关手续,老警察又把老郝攒下的钱亲手交给了他,也把老郝在火场英勇救人的事迹一并告诉了他的大儿子。

          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老郝无疑是个憨厚老实的大好人。是坏的世道把好人变成了魔,又经不泯的良心烈焰淬炼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化作了人们记忆里不朽的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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