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藤树下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01
2009年,元旦刚过,就下起了雪。北京的雪,寒冷而干涩,不像家乡的雪,很快就融化了。
母亲的一个电话,让我决定离开北京、义无反顾地离开北京。
“家是港湾,是心灵的栖息地”,这句话是不适合我的原生家庭的。港湾是别人的家,我的家是风暴之角,是能把人残存的一点热情耗尽的风暴中心。
父亲和母亲的结合,是上天开启的修罗游戏模式,也是姥爷“四个二带俩王冲锋”的结果。
一段奇妙的婚姻就在姥爷的感情绑架、精心策划下产生了。于是,母亲的修罗模式婚姻开启。
为人子者,不宜议论父母。然而,为人子者,处身于风暴中心,又岂能毫发无伤?
于是,我的角色开始转变,尤其是从此之后的十年,我都是父母的陪伴者。
就这样,开始了长达十年的陪伴。人生最繁华的十年、无怨无悔、却有饱受艰辛的十年、甚至让我开始怀疑人生的十年。
02
我是个地道的北方汉子,比较钟情北京的炒饼、炸酱面,还有卤煮。在北京之所以快乐,是因为饮食毫无违和感。
那是个晚上,我正在小区的餐厅里吃着炒饼,喝着啤酒。手机响了,是母亲的电话。
母亲的一生,心灵是孤独的。因为,母亲一身傲骨,偏偏遇到父亲,一个斤斤计较、没有担当的男人。
男人没有胸怀、没有担当,确实很要命,这是女人的噩梦。
母亲生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个,我最小。年龄差距是比较大的,我最小的姐姐都比我大八岁。我还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该娶的娶,该嫁的嫁,纷纷离开了随时爆发风雨的家。
之所以有我,是因为,我还有一个姐姐,但在两岁时,因高烧引发肺炎,夭折了。于是,一年后,母亲生下了了我。
大姐说,我跟那个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女孩,一个是男孩而已……
我的性格和外貌最大程度上遗传了母亲的基因,因此,我的人生也开启了修罗模式。
母亲电话里说,她一个人住在老宅子里。夜里高烧,想喝口水,但浑身软得没有力气,看着近在咫尺的暖水瓶,却只能忍着干渴熬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父亲从哥哥的房子里归来。
父亲的晚年,是在折腾中度过的。大概在2004年的时候,父亲就一个人住进哥哥的老房子里,单住单吃。
如果不是那年我创业,有了女朋友,估计父亲是不会和母亲复合的。因为,我“威胁”了父亲,我告诉他:如果你再不回来住,我就一辈子不回这个家!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对待油盐不进的老顽固,只有触动他的核心利益,他才会做出让步。自私的人性,本身就是弱不禁风的。父亲迫于压力,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母亲的身边。
而我在北京的两年,却是父亲彻底放飞自我的两年。这不!现在又连母亲的死活都不管了!借口竟然是给哥哥看家,我就奇了怪了,一座房子而已,难不成别人还能搬走了去?
说到底,还是想离开母亲,我太清楚这个家了,也太清楚父亲了,“知父莫如子”啊!于是,我跟母亲说,我年底就回去了,我回去照看你……
我的生日,正赶上节气———小寒那天。我在北京度过了自己的30岁生日,第二天就离开了北京。
我知道,这次离开北京,也许一生都无法再回来。因为,我要回到风暴中心陪伴我的母亲。
母亲性格高冷,哥哥、二姐都不喜欢她。大姐是长女,也是对父母最好的人,只可惜嫁得太远,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在北京西站,我把公交卡轻轻丢进垃圾箱。
“再见!北京!”
我洒脱地笑,脑海里涌上这句诗:
“我轻轻地走,
正如我轻轻地来,
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03
事实证明,我从北京回来的决定是极其正确的!
2009年,父亲住院。我放下自己的工作,全程在医院陪伴他20多天。
2010年,母亲右手腕骨折,我在医院陪伴母亲20多天,因为受伤的是右手,所以,我学会了给母亲喂饭。
“您陪伴我幼小,我陪伴您年老……”
2011年,父亲再次住院,轻微脑梗,我在医院陪伴半个多月。
2012年,母亲嘴角溃烂,我带着母亲看病,中药、西药吃了个遍,直到母亲去世,也没有痊愈。
母亲去世,是在2015年元旦过后,那时的父亲天天咒骂母亲。母亲最后的日子,选择了宽恕父亲,但也因此触发了脑溢血。
那时,我正随政府考察团在浙江。听到母亲病重的消失,同行的领导让考察团暂缓行程,先给我送到萧山机场,电话里订好了飞往郑州的机票。
我心里万分感激,但更多的是伤痛。
到郑州已经是夜里,乘火车连夜到三门峡,到达三门峡是凌晨五点多,打一黑车,到医院时,天刚亮。母亲在重症监护室,浑身插满管子,我每天只能通过玻璃窗子看望母亲。
母亲却是再也无法看我一眼,因为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安葬母亲那天,正好是我36岁生日那天。天空飘起了雪花,整个世界一片清凉!
“母亲!谢谢您陪伴我36年!下次我们母子相见,应该是在天堂里!母亲,您安息吧……”
04
接下来的五年,是在全力陪伴父亲的岁月中度过的。
是父亲选择了我!
母亲去后,哥哥嫂子鼓动了村领导和四叔,就父亲的归属问题,展开磋商。
哥哥捡了个大便宜,就是安葬母亲!于是,头七未过,就鼓动一群人,来到家中,大概是怕我不管父亲吧!
父亲选择了我,我也愿意照料父亲。村领导松了一口气,说:“愿意就行,我还当不愿意……”
我说呢?怎么村领导都光临寒舍了,原来是哥哥捣鼓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小人之心”。
哥哥还是不放心,空口无凭,于是又让我立了文书,按了指印,他这才志得意满,收好凭据,一群人有说有笑地撤出了战斗区。
照看父亲的五年,是历尽艰辛的五年。
父亲不喜欢我,因为我跟母亲相似度99%,父亲看到我,就会联想想起母亲,于是“恨屋及乌”之情便油然而生。这一点,特别像去年热播电视剧《都挺好》,似乎我就是男版的苏明玉。
而父亲,也颇有几分苏大强的风采:不喜欢我但又离不开我,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所以只能暗地里使坏来泄心头之恨。
父亲的嘴,就像敌台广播,极尽污蔑、诽谤、中伤之能。
更有意思的是:他宣传一圈之后,还反馈给我虚假情报,说谁谁谁说我不好,这不好,那不好,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
刚开始我还很生气,到后来就想明白了:这是他在造谣、中伤,报复我,目的也很单纯,就是让我生气,他呢,则是在我生气愤怒中心中窃喜。
想明白了这个,于是,我就大度一笑:“呵呵!”
“你伤害了我,我一笑而过”!睿智如我,汝能奈何?父亲忽略了一点,就是我虽与母亲相似,但我不是母亲!
写到这里,似乎该结束了!
昨天,有位老师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只是,我的告白里多了些苦涩的滋味,多了些生离死别的凄凉。
“十年生死两茫茫……”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且陪伴,且珍惜吧!
注: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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