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的生命

思楠初次去上海的别墅，兴奋极了，从外观上看，都是独栋的，古老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思楠跟着一个经验丰富的姐姐（这是她的老师）去探访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

她们迈着轻快的脚步，思楠抬头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到了81号的一座独栋房子前停下了脚步，看、就是那里！门口有一个长发扎着低马尾的女人，穿着粗布衣衫躲在地上认真的洗衣服。她们走到门口，礼貌的询问，确认是她们要找的人家。才敢走进去。

这古老的别墅，经过岁月的洗礼，外观看着依然宏伟，像久经沧桑却依然泰然自若的老者，屹立不倒。走进去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虽然每层都有小窗户，里边依然很黑很暗，并且略显局促，她们一进门就被指引着上楼，楼梯在一层的角落，思楠脚下踩着深灰的木头楼梯，手紧紧扶着扶梯把手，她们小心翼翼的向上走，狭窄的梯子只能一个人先上，就像《桃花源记》里边的一段描述“初及峡，才通人”。

老人在二层的一间小屋里，这个小房间像是阁楼一般的模样，轻轻推门进去，老人的房间里有一把椅子，一张双人床，床的一侧是紧贴墙壁的柜子，房间里再也容不下一张桌子了。思楠环顾四周，看见一扇小小的窗户，四块玻璃，透着微弱的光，有几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是这个房间唯一与外面世界沟通的通道，盛夏时节，外边穿短袖还热，老人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花白的头发，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思楠按照惯例，上前去给老奶奶量血压，她不确定老人是不是意识清醒？按照北方的习俗喊“奶奶”，试图与她沟通，老师在一旁指点并关注着思楠，没有回应，但是奶奶是醒着的，没有睡着，在给老奶奶翻身扣背的时候，发现她四肢扭曲，只能小幅度的动动，思楠和老师一起帮助这个长期卧床的老奶奶检查身体，活动关节，生怕一用力会导致骨折。这次一个小时的访视，老奶奶全程只是像婴儿学语一样，吱吱呀呀地哼哼了几声，没有拼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完全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思楠和老师都是北方孩子，本来就听上海话有些不通，何况要猜一个陌生的上海老人的意图。她们完成任务，离开了老人的家，并且和老人的子女挥手告别。

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来说，还理解不了生命的意义，思楠是个学医的孩子，纵然她比其它同龄人见的生死场面更多，也改变不了身上的稚气和天真，她想要给阁楼上的老奶奶听歌曲，幻想这样能刺激她回复，说话，面对这样的人，她的脑海里充满同情和不解，也充满关心和希望。

如果一个鲜活的生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这样度过，外边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都像是被一道门隔绝了，疾病和苍老将她们残忍的隔绝成两个世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是孤独的，缺少陪伴，也无法表达发泄自己的情绪，甚至连自己的手脚都无法掌控了，她会想些什么？

是活还是死？活没有尊严和质量，死早已丧失了自杀的能力。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我们在生命面前常存敬畏之心。面对阁楼上的生命，我们又该如何？思楠说“我会更珍惜生命”。有一首歌里唱道，“假如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每个孩子都会长大，每个大人都会老去，万物有价，生命无价，生死轮回，愿世间每一个生命都灿烂闪耀，倘若生死是一场修行，愿我们都不虚此行，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