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被朱祁镇禁足,从那以后,云仪阁就像冰冷的地牢,让人们极力避而远之。她已经不想再辩解什么了,那颗原来曾经炙热的心,如今一潭死水。钱安茗很想哭,但是忍住了。
什么时候你对我的称呼从“茗儿”变成了毫无情念的皇后了。
“我知道你不可能,朕不会废你,朕要让你安安稳稳做朕的皇后”
也许以前还会再次心动,可是这次全然没有。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不能生育,不能掌宫,甚至爱意和尊敬已经成为奢望。
朱祁镇双手扶着她两肩,“朕相信你,你是我结发之妻,就此唯一。答应我,陪在我身边,好吗?”
纱布又不争气地湿润了,我也希望曾经那个爱我的朱祁镇再次回来。她没有说话,没有点头,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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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夜深了”碧瓷站在一旁,等她移步。而她的身后另有钟泽守着她,为她随时添衣。
凌昀若跪在王府的佛堂,丧纸灰化,佛经超度,一笔一字都是血恨。楚逸君躺在地上的样子让她对强权的憎恶更甚一层。那是她第一次刀上见到了要人命的血,她用她的命,换来了孩子的平安,
她的精神在支撑,心灵却在滴血。孩子在跪垫旁边躺着,她想让她永远记住她母亲的亡灵,永远铭记这一天。
“回去吧”纪殊炫给她披一层衣袄。
凌昀若还是不停地燃烧丧纸,燃烧着她复仇的灵魂。
“我不甘如此”
“孩子无碍,你若不愿扶养,我便交给盈妃”
“不,我养”原来石亨用情至深,从未伤过她的孩子。
“也许他真的想等刺杀成功后,就好好爱她”
“也许她差一点就爱上他”纪殊炫的目光复杂又深沉。
凌昀若起身后扑向纪殊炫,紧紧抱住他,眼角的泪低落在他脖颈,诉说着心酸苦楚。知道她的伤心从不言于口,纪殊炫轻抚她发丝,将手搭在腰部。是一瞬间的依靠,也是一生的承诺。
“对了,两月传信来说…”
“我明天去看看淑嫔”
“嗯”
夜深了,佛经上字迹清晰,混进一人,纸张被风吹乱。
无风无雪,平淡如初。凌昀若方入宫门,淑嫔在哪宫一时不知在何处,恰巧迎面走来一位太监和一位宫女,问了道才走过,只是那宫女似乎也有些迷茫,犹豫了很久才出口正道,唯有太监深低着头不语。
咸福宫上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没有冷落,没有恩宠。高辰蔚手捧她皇儿的小衣裳,目光呆滞。
“淑嫔娘娘”
她只抬眼看了一下,又继续迷离。
“我听说了,但…”
高辰蔚走下来,截断她话语“你说她该不该死!”
凌昀若一瞬微怔,上前扶她坐下。“冷静一点,我知道你伤心,我也难过,陛下也难过”
“我与皇后虽不算太熟,还是知道些的。以她的性子,不太可能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你说什么?你让我如何相信她?”
“她如今是个废人,失宠许久,恰又碰巧你怀了龙嗣,又刚好夭折了,证据又刚好全部指向她,你不觉得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吗?”
高辰蔚细细思忖,也不无道理。“王妃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那个宫女!她云仪阁有一个宫女说看到了钱氏暗埋毒药!”
“也许可以从她入手”
“外面何事喧扰?”
“皇后,臣妾借你婢女一用”“娘娘恕罪”凌昀若道。
“淑嫔娘娘,这是云仪阁所有的婢女”
“多谢公公了”
“都给本宫抬起头来!”高辰蔚审视了所有婢女,人数也是符合宫规的,不多不少,她一时思绪混乱。
“怎么可能?!她莫不是已经杀人灭口?!”凌昀若握起她的手,以示安慰。
“总管,可否查看宫女的出入宫门记薄”
“好,这就给王妃和娘娘拿”
记薄之上,宫女的出入记录还停留在两个月前,高辰蔚翻皱了策本也未能找到那个宫女。
“不对,少了一个宫女,还是近身婢女”
“娘娘,王妃,臣是陛下新迁的内务府总管。这些奴婢也是重新远入云仪阁中的,所以臣对原来的婢女一无所知”
“怪不得如此面生”
内务府的人向来捧高踩低,自从皇后失宠后就更加如此。早该换晚该换,却偏偏此时换。
“那依总管看,先前那些宫女都去了哪里?”
“回王妃,按宫规,一律遣散出宫”
刚浮出水面的云雾瞬间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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