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当的放空自我何尝不是另一种成就
文|殊胜大士
第十八章 相信榜样的力量
经过一天的休整，魏初在这里落了脚。校长夫人给收拾一间干净的宿舍，魏初对这里的一切很满意。黑夜星空耀眼，这里星似乎比城里的星更亮。如果身边还有一个人就好了，人总是这样，等到你最孤独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自己最想念的人会是谁？魏初有点痛恨当时不够果断的自己。
“怎么还没有睡？是不是刚来不习惯？”校长亲切的坐在魏初的旁边，那种亲切感让魏初想到了在家里老爸。不知道爹妈，现在有没有在想他？魏初告诉校长，一切都好，没有不习惯，只是想起了爹妈。当初自己要来这里，爹妈没有反对，只是拼命往自己手里塞钱，而且办了张卡放在自己的钱包里。按照魏初妈妈的话来说，出门在外，钱要带够，东西少拿一些，路上也可以走得方便，魏初很幸福，有这么深明大义的父母。
魏初问校长，为什么他来这里支教，校长只看了他的高中毕业证就可以了。校长说，这里常年师资匮乏，其实有人肯来已经是万幸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要为这里孩子的负责，毕竟能够坐在这里的孩子都提早贪黑的来上学的。他们是这个学校，这个山区的希望，而一名优秀的老师何尝不是这群孩子的希望。城里的学生随性惯了，哪里见过山区里那些孩子们求知如渴的眼神。校长和魏初聊了许多，包括校长和这间学校的历史。原来校长为了这里的孩子放弃了走到外面世界的机会，正如他所言:我不愿留在这里，你不愿留在这里，最终会有谁肯留在这里？说到这时，校长情绪有点激动，他说：“我并不是无私的人，如果回到二十年前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会留在这里。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走出这个山区，然而等到真正的长大了，却发现走不出去了。”
这时，魏初很天真的对校长说：“为什么走不出去，想走随时可以走出这座山，走过那片林区。”
望着如此天真的魏初，校长笑了笑，“傻孩子，你现在还不会理解，人一旦有了牵绊就走不动了，有时候即使人走出去，心还会留在原处。倘若让我与自己决裂，还不如把自己归回原处，这样至少还会知道心在扑通扑通的跳。”魏初发现说话时，校长的视线一直盯着教室的方向。
人生头一次，魏初感觉自己好渺小。
第二天是周末，学校没有课，不过魏初的确是被窗外的动静给吵醒的，按理说，校长夫妻俩不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魏初穿好衣服，见到外面有几个人正准备离开。刚要问校长那几个人是谁，不过很快的就被拦下了。
“嘿，好巧啊，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再遇。”谭哲在整理手中的书，一抬眼就看见睡眼朦胧的魏初，还有他那造型别致的鸡窝头。
“你怎么在这里？”
“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就不能？”校长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像是旧相识。不过浓浓的火药味，让他不好妄下判断，谁知这二人是敌是友。
“魏初啊，他叫谭哲，也是来这里支教的，你看这些是他捐来的书籍。”没错一摞摞的书的确是谭哲雇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搬到这里的。魏初想到昨天自己从书包里拿出的那十本书立刻就觉汗颜，原来，人比人是真的会气死人！
“校长，这么快你就偏向他了。”魏初冲着校长撒起娇来，逗得校长合不拢嘴。
“瞧你这一身的打扮，还有你那一头的鸡窝，就算是想向着你，也得需要理由和勇气不是？”魏初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立刻回了屋。不过吵归吵，在魏初和谭哲的心里居然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又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因为条件的问题，校长又考虑到他们俩认识，互相在一起也有一个照应，于是把他们安排在了同一间宿舍里。等到魏初洗漱回来这里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来对面那张空了的小床，也因为谭哲的出现而不再寂寞。这样下来，他们二人可以朝夕相处了。
在日常的生活中，教学中，二人被对方的品质所折服。对待教学他们一丝不苟，而下课后他们加入学生中间。用一根棍子和一个铁丝圈做了一个简易的篮球架，从此这儿就成为了他们男孩子最愿意聚集的地方。下课后经常的情况下他们二人把所有的学生聚到一起坐在教室前的空地上，围坐成一个圈，跟他们讲外面的世界。谭哲说：“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只有我们亲手去打开它才会看清它们本来的模样。作为老师，我只能给你一些方法，却无法给你一双发现的眼睛，所有的一切还需要自己去探索和体会。”没错，魏初和谭哲的目的是一致的，他们想通过自己的视角告诉这群孩子们外面的世界。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个月后的一天，校长夫人要做饭，被谭哲拦下了。还有几天便要离开了，他们想为这对夫妻俩做点事。两夫妻倒是乐见其成，由着他们去吧。
你会做饭？魏初问谭哲。谭哲的手一直不停的忙碌，然而嘴也不会闲着。他得意说，自己不光会做饭，他还会做菜。魏初这时好想把黄瓜拍在他那张得意的脸上。两个人也不斗嘴了，合力为校长夫妇送上他们的祝愿。吃着饭校长夫人落泪了，纵是相识一个月，每日的陪伴，如今分别怎会舍得。人都是从来处来，去往去处去，他们身上都携带着使命，分别在所难免。他们二人向夫妻俩敬了一杯酒，一个月来幸亏有他们的照顾，这种一辈子或许只会见过一次的人给自己带来的亲切是难能可贵的，他们很珍惜这样的相遇，这样的缘分。
入夜，兄弟二人都睡不着，于是趁着这漆黑的夜，聊起了自己，聊起了对方。原来谭哲比魏初年长八岁，而且在北京经营一家效益很好的咖啡店。只不过在一如既往的生活中，他发现有些东西根本不是想要的。随着生意的做大，他发现不是所有的情绪都可以拿到桌面上。有些事一味的隐忍换来的却是最终的妥协，他想逃开这种生活，适时的放空自己。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过来支教，也算是为社会做点什么。
魏初却说他这一路的行程像是在逃难，逃离了熟悉的环境，却逃不掉心里的那个人。谭哲问他是不是心里有一个放不下的女孩儿？而魏初的回答却是心里有一个放不下的假小子。听到这里，谭哲打了一个寒颤。寂静的黑夜中伴着微弱的月光，魏初似乎看到了谭哲的小动作一样，拿眼神瞪他，想什么呢，我心里的人，是个女生。或许正是他们这样不设心防的吐露，拉近了双方最真挚的距离。而在谭哲的心里却藏着另一种情绪，那种哥哥想保护年幼弟弟的责任。
忽然魏初把灯给打开了，谭哲问他想做什么？魏初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会不会画画，谭哲点点头。这个地方是有电视的，然而倔强的两个人却坚持这想用手中的画笔描绘着在山那边他们所生活的世界。高楼大厦，小桥流水，恍如白昼的夜市，清静宜人的校园。一幅幅，有素描有油画，还有的是他们对这里孩子的寄托。
放下画笔，魏初忽然意识到自己想带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他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他想让这里的孩子了解外面的世界。无论力量是否微薄，他们一直在付诸行动···
第二天。
因为担心校长夫妇的拒绝，离开的那天魏初把手里的钱放在了床铺底下，他们走到门口，回过头看着生活过一个月的地居然还有一些留恋。三十几个孩子把他们围在一起，拉住魏初的手，不舍却无法表达，因为他们最终还是要离开。
与其挥泪告别倒不如笑着欢送。
走过很远的距离，谭哲问他，你把钱都留个校长夫妇了，那你怎么回去？魏初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笑着说，不是还有你么！谭哲恍然大悟，我兜里的钱不是你的。
魏初撇撇嘴，嘀咕着，切，没良心的！
“这就是我和魏初的故事，只是相识于路上，相伴于路上，所谓的友情早已种下。那一个月的时间与其说我们是朋友，倒不如说我们更像战友。”
这一天我们聊了很多，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在听。这一刻我才最终明白。为什么上一次我和谭哲谈话，他会是那样似敌意的态度，原来他们俩有着革命般的友谊，他不希望魏初会受到伤害。
于是我问谭哲，为什么咖啡店会取名一个“醉”字？他说咖啡可以提神，不过喝多会醉。本想着用咖啡去驱赶困意，不料困意更上眉梢。不知道是该醒着还是该睡着然而迷离在中间便是醉。我忽然听出，他的这句话好有深度。魏初在一旁含笑，没有打断我们。
的确，在平静的生活里我们太需要一些感动了，所谓的这些感动并非儿女情长，更多的是来源于陌生人之间力所能及的爱的付出。
从咖啡店里出来，天色已经昏暗。对待身边的魏初，我又多了另一种情愫。我站下不动，他没有拉走我，边回头看我。
“怎么了？”
我说突然觉得他好有魅力。他掐着我的脸，用我们之间少有的暧昧动作。然后说，没有魅力，又怎么会配得上你。
我笑了笑。“好吧，你说的都对！”于是我脸上的那两只魔爪又加重了几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才想起来，我找魏初是有正事的。
“我兼职的工资发下来了，想一想我们该怎么花？”本来是想着给家里的，可是这一嘴快···哎，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就当这钱是嫁出的姑娘吧！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魏初那里还有惊喜等着我！
魏初的原话是这样的：这是你第一次领工资吧？既然是第一次就留下作纪念吧！不过呢，为了表扬你已经自己挣钱了，我打算请你吃一顿好吃的如何？魏初好像一眼看出了我的心事，他难道会读心术？无论如何这一刻跟他在一起，我才知道，与适合的人在一起才不会感到心累。不过呢，既然是他请客，吃啥就无所谓了，总之不会太苛刻吧···
果然看到两盘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时，我的眼神是空洞的。我以为他不请我吃太好的，也不会太差吧，可谁知两盘饺子就把我给打发了，我是不是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于是我埋怨他，请个客都不诚心。他倒是不生气，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俗话说得好：舒服不如躺着，好吃不如饺子。在中国用饺子请客，可是贵宾级的待遇。另外饺子也有庆祝之意，庆祝我赚到了人生第一份工资，虽然只是个兼职的。我让他歇会吧，不就两盘饺子，我吃还不行吗？
吃完了饺子，魏初送我回到学校。在学校们口，我挥挥手跟他告别，他想突然袭击我，被我用手给拦下了。我说他“小伙变坏了”，他倒好看着我的眼睛，也不去管我们两个中间的那只手，他笑着说，小丫头早就变坏了。如果我再不变坏怎么跟得上小丫头的步伐？我阴险的看着他，好啊，我还没有说你呢，你确实倒打一耙。我没有再理，转身走向学校。不过我知道我和我背后的那个人嘴角的弧度都是向上的。
这一天的魏初和谭哲的经历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或许，有这样的榜样作用，我真的该朝着他们的方向做点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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