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在那个手机在农村还是奢侈品的年代。现在的小孩可能已经完全没有那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了。在那个年代,家人扫墓都是翻山越岭的。如今像这样扫墓的人已经很少了,就连我们家族里在那种很远的荒山墓也弃扫了。
言归正传。抽人骨,也叫捡骨、借骨或者拼魂。这并不是那种把先人的骨头从棺材里捡出来洗一洗放回去。
而是另一种习俗。在那个年代,像我们这种偏远山区想吃上一顿肉基本上都得逢年过节或者办喜办丧,平时很少能吃上肉。而另一种吃上肉的方式,就是家人上山打猎。
尽管禁枪令已经开始了,但还是有人家里偷偷藏着猎枪。很多人没见过,就是这种。这种枪威力不大,杀伤的距离也比较近,在枪头放进铁子火药,在用铁钎子塞紧,一次只能开一枪,一枪没把猎物打死要么跑了要么就危险了。所有经常有人因为没把猎物打死,反过来被猎物袭击受伤甚至丢命的。
村里有个人,就叫他狗子吧,就在一次打猎的时候没把猎物打死,结果被猎物袭击死了。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只剩半个身子了。村里人把他背回来。但是农村里有这么个习俗,尸骨不全的人不能下葬。
于是就有了这个借骨的风俗。村里的老人过来看过,写下要借的骨,然后给到狗子家人。借骨不能大人去借,大人借一是怕阳气盛冲了借骨人家的坟,二是大人容易和人摩擦有时候不经意得罪人自己不知道,借骨的时候被阴间的报复。所以只能小孩去,小孩阳气不盛,加上小孩子借东西大人不好拒绝。借骨也不能借多,最多拿一块,多了别人就变成尸骨不全了,所以还得到处借,又必须在一个晚上借全,可以说是非常幸苦的。
狗子家没别人,这事儿就落在了狗子8岁的儿子身上。借骨不能在白天,要夜里10点以后,此时阴间门开,先魂也会从坟里出来,比较适宜谈判。狗子的家人准备好祭品,带上香烛纸钱,一般找三五年左右的墓,老了没骨新了尸身未腐。
找到墓,先摆祭品后点香烛,最后烧纸钱,然后由村里的长辈先说明来意,再由狗子的儿子三跪九叩,如果蜡烛不灭就代表人家答应了。几个人挖开墓再由狗子的儿子下去摸骨,摸骨要快,所以会先交代好狗子的儿子摸哪里,拿里几块,拿了必须立刻上来,然后烧黄纸盖土,盖完还得给人三跪九叩才算完事。
起初都挺顺利的,但随着连续借了十几处坟,一个8岁孩子哪顶得住这种操劳,于是就出事儿了。这一次本来是要借胸肋骨的,结果狗子儿子太累了,下坟之后迷迷糊糊,随手一摸把人家头骨给提了上来。几个老人一看差点没吓瘫过去,立刻把狗子的儿子抱出坟,可还是晚了。头骨离坟,就让人人首分离了,当时几根蜡烛呼一下就灭了。
再要点,连火机都打不着了。
几个人连连跪拜,慌慌张张的把封土盖回去,留下所有的祭品蜡烛纸钱,带着狗子的儿子和借来的骨匆匆离开了。但因为失手,几个人回来之后就开始猛烈的咳嗽,总感觉脖子和头分离开了,喘不上气。
村里人上山给借错骨的坟盖了新坟,重新下了新棺都没用。没多久,几个人就相继离世了。去世第二天脖子上一圈血红血红的,村里人都说是头让鬼给提去了。
狗子的儿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回来之后就变得痴痴傻傻,说话也不清楚,嘴里总是咿咿呀呀的,成天歪着脖子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
也从那以后,村里一下把所有的猎枪都上交了。
再也没人去山里打猎了,没人丢失身子,借骨的风俗也就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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