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村西的东段、西段与天齐塬上的杨家山隔清峪河遥遥相望,直线距离不足十公里,要走个亲戚、串个门户,就得下坡翻沟,费尽周折、跑个大半天。
自小在西段的长大的小霞,已经出落得和村边桃林里的桃花仙女一般:个头高挑,白皙的肌肤透出淡淡地桃红,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盘在头上显别致,散落下来是美妙,束扎在一起则是风情。
小霞的爷爷是远近闻名的老中医,爷爷当年是晚清秀才。民国十九年,也就是新历的1930年,正是十八年年馑的当口,爷爷接受于右任先生委托,负责征用了周边东段、惠家坡、蒲家河近千亩土地,封山育林。经年之后,成片的核桃树、桃园、苹果园和桐树林就已经覆盖了大半个清丰塬,形成了闻名遐迩的东段林场,整个农场的收入从此开始源源不断地投入到了关中大地的教育事业之中。
西塬东望旭日初升,春暖花开,五彩缤纷;草长莺飞,墨绿一片。清丰塬上,口口相传的教育林,流传至今。
深得爷爷疼爱的小霞,自小就机灵聪慧。对爷爷把脉问诊、体察民情、行事低调也是深得真传。
这几天,心中有事的小霞有点心神不宁,一个人依靠在古老的核桃树下,黛眉紧锁、心事重重。对自己个人终身大事早有主见的她不知道该如何给爷爷说起。
杨家山的文娃和小霞同在一个班念书,也在同一次高考中落榜。两个人从学校分手时在操场边的芋子园里依依不舍。
清峪河滩的芋子园高大茂密,犹如天然的绿色屏障,微风拂过芋子叶,沙沙作响。阵阵波浪,淹没了无数次的窃窃私语。
文娃也是天齐塬上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在八个头的院子里长大,年轻俊朗,爱说爱笑,随口就说一长串的顺口溜,合辙押韵,也不失风趣和幽默。
六班的学生至今都记得:文娃的嘴,溜光冰面泼上水;小霞的腿,大美她姐叫太美。
自从文娃当了语文课代表之后,他和小霞更是形影不离,二人之间的话题从古到今、西塬东塬无所不谈。
爷爷在不经意之间发现了小霞的心事,也知道了西塬杨家山文娃的爷爷就是老六,就是当年和自己一起追随于胡子一起征地育林的六娃子。
谁曾想?已去多年的六娃子的后人竟然和自己的孙女走在了一起。
形如银豆的煤油灯下,爷爷给全家人说了一句:人没嘛哒。
小霞的终身大事事情也就这么定了。
三十多年一晃而过,如今的小霞在杨家山同样传承着爷爷悬壶济世的手艺,空闲时节常去二台之上挖点草药,晾晒烘干、研磨炙泡。小霞也如爷爷一样,仁心救济东西两塬。
在蜿蜒盘曲的清峪河边公路上,文娃驾驶着载满粮食或水泥的大车,正如当年一样,一路飞奔,乘兴而歌:日战太阳夜战星,下雨天黑提马灯........人流如潮云做伞,秋阳晚照清丰塬……秋景秋雨夜已半,独拥秋色享缠绵……黎明雨洗游人痕,山石草木无粉尘……
也许是上天眷顾文娃,赐予了他美如桃花的小霞,文娃这几十年的心里,过得和皇上一样,一个人常常自言自语,满肚子的顺口溜无穷无尽.......
也自从有了小霞当家,活翻的文娃,见了当年的男女同学却显得陌生人般的矜持和文静,甚至有些木讷和羞怯。
也许是金屋藏娇吧,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当悠扬的歌声飘荡在清峪河道的时候,土塬两岸都会响起阵阵悠长的回音。
这个时候,你听到的一定是文娃对小霞的声声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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