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最想要的生活是在山清水秀的农村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屋前有一个开满鲜花的小院,在屋后种上自己喜欢的瓜果蔬菜,想想都觉得美,那是梦寐以求的田园生活。或许是出生在农村的缘故,对乡村生活有一种亲切的向往,喜欢乡村的宁静,喜欢田地里绿油油的瓜果蔬菜,喜欢袅袅升起的炊烟。总想在梦中看看曾经的老屋,或许是年幼记忆变得有些模糊,老屋却从未出现过我的梦里。一次和老公在旅途中看见一座农村的老房子,房子已经年久失修没人住了,外形给我家屋子差不多,看见它我仿佛又回到了老屋下的快乐时光。
以前听父母讲,房子是1970年我出生的那年修建的,父亲在西藏部队待了十几年,母亲不习惯西藏的恶劣天气,也为孩子们的健康成长着想,执意要回老家,父母回到老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房子。房子跟堂叔家很近,标准的土坯墙小青瓦,共五间。第一间是厨房,右边靠墙的是椭圆形的灶台,一个是烧柴,另一个是烧煤炭的,灶台的斜对面有一个用石头砌的大水缸,左边的墙壁上还挂着用木头做的碗柜。挨着厨房的一间是卧室,中间有一扇木头窗,屋顶上有两块玻璃透明的瓦,一束阳光从瓦片上斜照下来,屋子变得很明亮,房间里有两张大床和两个大柜子。紧挨着是堂屋,堂屋开着一扇大门,中间摆着黑色的四方桌,对着大门的墙上贴着毛主席画像,无论站在那个方向看他,毛主席都笑眯眯地看着你,两边贴的是四大元帅的画像。右边的墙上有一个燕子窝,每到春天到来的时候,燕子飞回来在这里安家。穿过堂屋,左边又是一间卧室,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右边放着一个大缸子和一堆杂物。走出堂屋的大门,向右拐还有一间是厕所,石头铺成的地面,两边一边是猪圈,另一边是鸡圈。每一间屋子宽敞明亮,外面是水泥铺陈的大坝子,有一条煤渣铺成的小路通往堂叔家,路的两旁是绿油油的竹林。
记忆中春天的老屋最美,坝子边上的一颗小桃树最先开出粉色的花,花谢了长出绿油油的叶子,最后结出很小的毛桃。母亲在坝子边上种上丝瓜,丝瓜藤慢慢爬满树枝,开出一朵朵黄色花瓣。屋后的山坡上,美丽的桐子花也悄悄地开满枝头,记得用桐叶包的桐子粑粑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夏天的夜晚,月光如流水一样静静地照着老屋,搬来长长的板凳或铺上草席,躺在上面乘凉,数着满天繁星。听大人们讲不要用手指月亮,不然月亮会割掉自己的耳朵,有时为自己不小心指了月亮而担惊受怕。有时听母亲讲故事或他们在西藏时的生活,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直到母亲叫醒我们回屋睡觉。喜欢夏天的雨,听雨打落在瓦片上清脆的声音,雨水顺着屋檐流淌,如断了线的珍珠帘子晶莹剔透。我们找来家里的大大小小的盆子和水桶放在屋檐下,雨水落在盆里水花四溅。雨过天晴,大雨把坝子冲洗得干干净净。我们几兄妹和小伙伴常常在坝子里玩耍,玩老鹰捉小鸡、捉迷藏。一次哥哥藏在那个大缸里,那是个装粮食的陶瓷缸,两头小中间大,我正拿着电筒准备去找他们的时候,大缸翻倒在地打碎了,哥哥慌慌张张从地上爬起来,我们小心翼翼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等着收工回来的母亲骂我们一顿。每个月我们算着父亲回家的日子,常常在马路边的山坡上边割草边等父亲,每当看着父亲骑着自行车远远归来时,就欣喜若狂奔下山去迎接父亲。夜幕降临的时候,老屋的烟囱飘出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柴火香味。
十岁那年,我们一家‘农转非’搬迁到了父亲厂里,老屋卖给了当地的一户人家,远去的村庄慢慢变得有些模糊,但老屋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有一年我和姐姐专程去看了看老屋,几十年过去了,已是物是人非,原来的老屋已被两层高的楼房所替代,这里的一砖一瓦都不复存在,坝子边的竹林也消失了,完全没有了记忆中的影子,感觉四周的山也变矮小了,走在熟悉又陌生的乡间路上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看到的是一张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只有几个年长的老人还依旧记得我们。多希望时光倒流,回到老屋下的快乐时光,童年的记忆里,总有数不尽的欢乐,老屋永远留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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