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老屋拆掉已经20年了,现在回忆起来就像久远的往事。老屋是一层的土木结构,有四间,分东西两个屋,大伯家住东,我家住西,各两间。后来大伯家批了新宅基地盖了新房子,东屋两间也归我们家了。
老屋的门是由原木做成的两扇沉重的门,木门两侧上下有轴,上轴安在门框上,下轴安在长条形青石的正中,屋里半个,屋外半个,我们称门轴下的青石叫做门墩。门外有个铁质的门褡裢用于锁门,屋内是粗犷的木质门栓。
门轴对于我来说最大的用处就是夹核桃,把核桃放在门轴内测,然后轻轻一推木门,“嘎吱”一声核桃就碎了,打开门,捡起破碎的核桃就可以挑果仁吃了。门墩是我放学后写作业的小板凳,我也时常坐在门墩上发呆,畅想遥远的未来。
门外左上角还装了个土喇叭,拉一下绳子“咔啪”一声就打开了,可以收听本地的一些广播新闻和奇闻异事,这个小喇叭最大的用处就是听天气预报。在那个文化娱乐极度匮乏的年代,这算得上一项娱乐项目了。
老屋的窗户是一米左右见方的木质窗棂,再被纵横交错的木条划分成若干个正方形的小格子,窗户上再粘一层棉白纸。每到入冬天气冷的时候,父亲或母亲总会买一张新的棉纸用浆糊将窗子糊上。薄薄的一层纸,加上屋里的火炉,将一切严寒风霜都拒之门外。
老屋的地基全是一块块大青石垒砌好的,地基上60~80公分左右仍是大青石,再往上才是大块的土胚,一般这种老式的房屋都是三八墙体(厚度38cm)。一块块大青石或方或长,一律平平整整,有棱有角,全都是笔直的线条。
那时候有个专门的职业----匠人,匠人最擅长的手艺就是锻石头,匠人一手拿着钻头,一手拿着锤子,一块块突兀不平的石头硬是在他们一锤锤的敲打中变得四平八稳。
老屋的墙体外又抹了一层石灰麦秸泥,一来为了美观,二来保护土胚墙体。屋脊青灰色瓦片中间长了几棵灰蓝色的瓦松,这些瓦松开着白色的小花,如长时间不除会破坏屋脊的。每年,父亲都会抽时间拔除屋脊上的瓦松。
每当下雨的时候,房檐上滴落的雨就滴答滴答作响,滴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又溅起了小小的涟漪。冬季房檐上时常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凌,一串串像是裹了霜的竹笋倒挂起来。
老屋还有一层阁楼,只有一间带了阁楼,两间又是通体,站在屋内就可以看见低矮的阁楼,阁楼别无他用,也就冬季储藏白菜萝卜。
老屋的门口东侧有一块支起的水泥石板,是供奉神位时摆放贡品用的,我们叫做香厅。香厅后种着三五棵竹子,四季长青,雨后的初春更是疯了一样生长,我想这大概就是雨后春笋的含义吧。
老屋的西侧有一间房的空地,是牛棚,从我记忆起就不知道牛棚的事了。我只记得牛棚西墙边有棵大槐树,歪着脖子极力向墙外伸展。每当槐花开放的时节,大院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清凉的槐花香味。雨后,大槐树粗壮的根部还长出了肥硕的木耳,一片片,一层层,煞是喜人。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早已将老屋淡忘。不曾想提到老屋这个词,我才想起自家的老屋,随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点击,思绪也越来越清晰,回忆如同奔腾的小河,带我回到了曾经的老屋。原来那个带给我孩童时期快乐回忆的老屋,从来都不曾离去,只是悄悄的沉寂在心灵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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