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殊途同归 （第三十六章 上海）
八月的一个夜晚，当尹怀生拥着叶婉秋，站在黄浦江岸看着漆黑的河流，对面若隐若现的灯光，江面上有笨重的货轮驶过，汽笛一声长鸣，混杂着柴油味飘过来。然后水面重归平静，江风席卷着水的咸湿味扑面而来，散去了一些盛夏的暑气。
人与水的情感是很微妙的。尹怀生从小爱水，这与他在沅水边长大不无关系。小时候，每值盛夏，父母总会带着他去沅水游泳。那时，人们没有电扇，酷热难忍的傍晚，便全家出动，男人穿一个裤头，女人穿着花花绿绿的泳衣，泡在清凉的沅水里。站在岸边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好不热闹。
小小的尹怀生被父母环绕着，带着一个小小的游泳圈，两条小细腿不停在水中扑腾着，岸边水浅，脚一蹬还能碰到水底的沙石，弄得脚痒痒的。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母亲子宫的羊水包围着，安全而舒服。父母在他眼前笑着，溺爱的眼神将他包裹。那是最幸福的时刻吧，母亲那张模糊的脸，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他脑海中，伴随着过去某一个鲜活的场景。这时，他突然很思念母亲，这时，她是不是在天上的某一个地方看着他们呢。
他这样想着，不禁有些伤感起来。叶婉秋看他默不作声，知道他有心事，也静静地陪着他。他们来上海已经有几天了，但还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座城市与沅水，与长沙都太不一样了。它是有魔力的，叶婉秋想。在他们身后，是号称十里洋场的南京路，亚太地区最繁华的商业街。西欧风格的建筑鳞次栉比，夜晚的霓虹灯光怪陆离，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让人叹为观止。女人们穿着最时尚的衣服，露出香肩和白花花的大腿，尽情展示身材的美好。男人们一掷千金，尽享纸醉金迷。
闭上眼睛，叶婉秋似乎能听见上个世纪30年代大上海剧院的歌声，看见幽深的弄堂里走出几个穿旗袍的上海女子，操着一口细软的吴侬语，嬉笑着走远，还有坐落在某条梧桐树遮蔽的马路旁的公馆里，上演着才子佳人悲欢离合的故事。多年前的一个夏日午后，张爱玲寄居在闹市中的一处僻静公寓里，写出了大上海的繁华与苍凉。繁华的极致是沧桑，上海就是这样一座极致的城市，让人又爱又恨，舍不得离开。
路边的行人慢慢散了些，他们身边有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接起吻来，路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象，视若无睹地经过——这在当时仍闭塞的中国的内陆城市是难以想象的。可能是被他们感染了，尹怀生搂过叶婉秋的脖子，脸慢慢靠近。
叶婉秋闭上了眼睛，脸微微扬起。尹怀生轻抬起叶婉秋的下巴，慢慢吻下去。双唇柔软而美好，吻绵长而细腻。他们的呼吸急促起来，尹怀生的手沿着叶婉秋的背部温柔地游走着。黄浦江静静地看着这一对年轻的恋人，江水也显得温柔了，江风里弥漫着一股醉人的甜香。
在这个吻中，尹怀生的内心平静了一些。他觉得自己的选择和牺牲是值得的。他放弃了被人们视为金饭碗的政府工作人员的工作，放弃了父亲对他的殷切期盼。更让他倍感不安的，是深深地伤了父亲的心。他永远不能忘记当说出他的想法时父亲的愤怒，不能忘记当父亲知道再也挽留不了他时的心痛眼神。可最后父亲还是妥协了，给他备足了出门足够的盘缠，还一再叮嘱他经常与家里联系，实在过不好就回家。
他原谅不了自己，心里憋了一口气：一定要混出点名堂来。他对未来一点底也没有，但是为了心中火热的爱，他义无反顾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新世界。
叶婉秋开学的日子临近，他们俩在学校附近找房子租住。找了一家又一家，他们惊讶于上海的物价太高了。一个月的房租相当于他们上大学时一年的生活费。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坐落于弄堂里的老房子阁楼上的小房间。
叶婉秋一眼就看中了这里，这里闹中取静，老洋房还带有一个花园，里面种着她喜欢的石榴树和枇杷树。阁楼虽热，但是挺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不用与人合租，这就是他们俩的独立世界，关键是还便宜。
他们很快和房东谈妥，签订了协议。两人东西也不多，一会儿功夫，他们便安顿下来。看着这个独属于他们俩的世界，两人激动万分。叶婉秋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又唱又跳。尹怀生从后面环抱住她，鼻吸打在她的脖颈上。叶婉秋安静下来，整颗心莹润起来，一种酥麻的感觉穿透了她的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
她抚摸着尹怀生的手，任由他抱着。房间里寂静下来，爱情的火苗让它更加闷热了。整个房间只留下粗重的呼吸声，连心跳声似乎都能听得见。
尹怀生将叶婉秋翻转过来，两人相对而立。他爱怜地抚摸着叶婉秋因兴奋和炎热而微微发红的脸，低沉着声音说：“婉秋，我们终于有我们俩的小天地了。”说着，他静静地注视着叶婉秋的眼睛，那双眼睛像盈满了水，也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对于尹怀生而言，叶婉秋的眼睛总是有难以名状的魔力。尹怀生动情去找她的嘴。叶婉秋闭上眼睛迎合上去。爱到浓时总是情不自禁地要接触爱人的身体，仿佛要把对方融进自己身体里去。
当唇与唇紧贴，舌与舌纠缠的时候，两人呼吸越来越急促了，身体每个毛孔都打开了，情欲像小蛇一样钻进去，刺激着所有的感官。尹怀生觉得体内燃烧着一团火球，在叶婉秋年轻柔软的身体的刺激下，不断膨胀，他感觉自己要被点燃了。大脑被烧得迷糊，终于，情欲的火焰冲破了理智，他抱起叶婉秋，将她放倒在床上，整个身体压在她的身上，他的手在叶婉秋的身上游走着，穿过她薄薄的衣服，放在她已经发育成熟的乳房上，轻轻揉捏着。
嘴唇沿着脸颊寻找她那小巧的耳朵，轻轻吻着，然后又游走到脖颈，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再继续往下。
叶婉秋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她发出轻轻的喘息声，尹怀生的每一次抚摸，每一次亲吻，都让她的身体随之颤栗，她感到既紧张，又充满渴望。
当尹怀生吻到她的乳房的时候，叶婉秋像虾仁一样将身体微微弓了起来，一种强烈的颤栗感穿过她的身体，同时，伴随着罪恶感。她羞红了脸，推起尹怀生，嘴里说着：“怀生，不要。”
尹怀生此时已完全被情欲占领，叶婉秋的欲迎还拒让他更加兴奋起来，他的手继续游走着，说着：“婉秋，我爱你。我会对你负责的。”他更紧地抱住她，脱掉了阻挡他们身体的最后一道防线，两个年轻的胴体就这样紧贴在一起。他将叶婉秋的身体从头到脚吻了一遍，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和醉酒似的脸，他进入了她的身体。
仿佛身体被撕碎，叶婉秋感到一阵剧痛，她紧紧地抓住尹怀生，眼泪从眼中划落。尹怀生紧张起来，轻轻地温柔地动作着，生怕弄疼了她。看着叶婉秋的表情从痛苦到享受，快感像巨浪一样袭击着他，最后，快感如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他瘫倒在叶婉秋的身上。
两个年轻的身体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一切的烦恼，喧嚣似乎都与他们无关，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就只剩下此刻，至于过去，未来发生什么，都与他们无关了。
叶婉秋深深地把头埋在尹怀生的胸口，她要永远记住这个时刻：她最心爱的人，让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以后，尹怀生与她，更是一个整体了。“我的夫君。”她甜蜜地想起这个神圣的词。
她难以想象失去这个人，人生会变得怎么样。她抚摸着尹怀生的眉眼，轻轻问起他：“怀生，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吧？”
尹怀生笑了，直视着她的眼，说：“傻瓜，我们今年春节回去拜见父母，我就提亲。我们当然要一辈子都在一起，一生一世。”他止住笑意，进一步补充道：“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只会娶你。我爱你。”
叶婉秋笑了，温柔地回复他：“我也爱你。一辈子都不分开。”他们又紧紧相拥，温柔又激烈地亲吻，再一次感受身体的美妙。
但愿时刻就这样停留，将爱与誓言永远铭刻在流光飞舞中。
无戒21天写作训练营 学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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