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是一位很普通的农村老太太,有着农村老太的普遍特征,佝偻的身躯,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还有那长满老茧的双手。但她又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她将身为女孩子的捧在手心。
学校要演出,每个女孩子都要准备一身白裙子,而我家那是正是最穷的时候,老爸也从工作岗位上下岗了。当我回家告诉奶奶,学校演出要买衣服时。奶奶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这时的爸爸听到了破口大骂,“什么破表演,明天跟老师说,不去了。”
奶奶坐在门口,抚摸着怀中的小狗,这只小狗是奶奶在路上捡的,一直喂养在身边。
不一会,奶奶对我说,“暖暖,我们这次表演可不可以不去。”
听到这话,我哭着对奶奶说,“奶奶,我想去。”
到了傍晚,奶奶牵着她的狗出门了,等到天黑才见奶奶一个人回来,奶奶把她养了十几年的狗卖了,买了那条白裙子。
后来家里越来越困难,爸爸就决定出门打工,于是这个家里就剩下我和奶奶了,就这样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我家离学校比较远,而且我又是女孩子。所以奶奶放学都会来接我回家。有一天放学,心血来潮到附近小伙伴家忘记了时间,回家发现奶奶不在,我就坐在门口。
半个多小时奶奶回来,一向爱好整洁的她,这次头花乱糟糟的,而且身上到处溅上的泥,一看见我就狠狠打了我一顿,打完抱住我:“我走遍了附近的街,以为我孙女被人贩子骗走了。”
从那以后,我去哪里都会告诉奶奶,不让她担心。
后来高中住宿在学校,有一段时间由于学习有点跟不上,就周末没有回家,奶奶就打电话到宿管阿姨那里,“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一定要记得,等我不在就没人知道了。”
“奶奶,你可是要活100岁的人。” 我忍着哭腔说道。
从那以后,我发奋读书,每周周末都回去陪奶奶。我知道有些人是见一面就少一面。后来报考大学的时候选择了本地的大学,就连工作也在本地,就为了能经常回家看看我的奶奶。
但有时候生活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但是由于工作上的忙碌,回到小镇看望奶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趁着最近公司放假,我收拾行囊准备回家。正当我下了班车,走进长长的巷道,看见巷道尽头坐着一个老人,那是我的奶奶。
从初中住校开始,不论晴天雨天,刮风下雪,每次要回学校或者回家,奶奶就站在巷子的尽头,看着我逐渐远去的背影或者等待我回家。只要看见她在那里,我就什么都不怕。我连忙挥舞着双手,跑着奔向她而去。
中午的时候,我和奶奶一起去菜园子去摘菜。奶奶走在前面,我走在身后,突然发现奶奶老了,记忆当中的青丝已经被满头白发代替,挺直的背也变得佝偻起来。
“奶奶,我想吃辣椒酱。”
奶奶听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有没有出息,就想吃辣椒,辣椒有什么好吃。”
我摇头,“奶奶做的辣椒酱最好吃,这次多做点,做的时候我要带上一些。”
“你看看瘦成什么样了,要多吃肉,听见没有?”
“知道了。”开始有些不耐烦。
中午的时候奶奶蒸了大米饭,把辣椒用柴火烧着,把葱切的特别细,然后把辣椒放在石头窝子里面用石头棒子打烂,把辣椒和葱放在一个大碗里,放自己家做的辣酱,拌在一起,就是中午的菜。
我中午吃了整整一碗饭。但小时候我是真的不爱吃,可是长大了却是很怀念。
虽然奶奶嘴上说着辣椒酱没有什么好吃的,要多吃肉。但在我临走之时,还是从菜园子摘了辣椒和葱,制作辣椒酱,走的时候给我带上了满满的两个大罐。
就像你永远不知道意外还是明天谁先来。
上一周的晚上奶奶还抱着我说,“暖暖,不过在忙也不要忘记吃饭,还有就是你们年轻人总是喜欢熬夜,暖暖你可不要这样,熬夜对你们女孩子身体不好,不过最重要的事暖暖啊,什么时候你才能两个人回来,隔壁的宗奶奶都当曾祖母。你在不找,奶奶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连忙起身“呸呸呸,奶奶你说什么呢?不准你这么说。
奶奶有些无奈,“好好好。奶奶一定会等到你结婚的。”
“岂止是结婚,还要生孩子呢?”
“是是是。”
“奶奶,那我下次带个人回来,给你看一下。”
奶奶是一个重视承诺的人,答应的事就算再难也会去做,但这一次她食言了。
一周后接到爸爸的电话,我匆匆赶回老家,看到病床上的奶奶,顿时泪如雨下,像是有人在我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整个人嗡嗡的。
奶奶艰难的抬起手,我拉起奶奶的手,坐在床边,凑近奶奶的身边, “暖暖,我死了会保护你的”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奶奶”
生活还是要继续,处理好奶奶的身后事,我便回到工作岗位。
一天下班回家,看到厨房空空的两个罐子,想着下周回去给奶奶带上。突然才发现我已经是没有奶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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