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今夏,即将结束一年过往所期待的大学生活,午后,一人走在绿荫道,微风慵倦,路过微旧的灰瓦小弄堂,听到笑声溢出,探头一望,三三两两的孩子追闹嬉戏,大人们坐在一旁唠着家常,老人们坐在树下手拿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好不惬意。
今夏和过往每一年的夏天没有区别,闷热依旧,只是人不如旧。
“哥哥,哥哥,你看!红砖旁那只蝴蝶好漂亮呀,你帮我抓住好不好。”一个小女孩发出清亮的声音,扯着边上小男孩的衣袖央求道,小男孩似乎也很喜欢这只颜色鲜艳的大蝴蝶,拍拍女孩子的手道“好好好,哥哥现在就去给你捉回来。”而后稚嫩的两个身影逐渐走远…
宛若黑白电影里的情节闪过,时光倒退,似乎多年以前,也有这么一个小女孩抹着鼻涕追着自己。风,轻拂过树梢,叶,随风低旋。我,似乎也回忆起那个模糊而青涩的童年。
曾几何时,我也是个贪玩好动的小男孩。玩闹在田野间疯狂奔跑的一群孩子中,嬉戏在小溪里摸鱼捉虾玩的浑身湿透的小男孩里。回家总是免不了爷爷奶奶的教训,不过这些在那段时光里早就不被在意,因为自己跟其他男孩子疯玩便觉得隔壁的小妹是拖油瓶可没带她一起,她肯定又要生气了吧。这么想着,不由放慢了脚步。果然,在回家必经的小路斜坡上,小女孩背对着坐在一块石头上,似乎还伴着大坏蛋,臭阿宽的声音,小女孩的心情低落而又愤怒,把石边上的花儿都扯坏了好几枝。小男孩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捂住她眼睛却不发出声音,小女孩却一反常态,不配合着乱猜了,而是一脸委屈的扒拉下那双手,“阿宽大坏蛋又跑去玩不带我,你就不怕我向爷爷奶奶告状?”似乎一下午的气都在这时发泄出来,小女孩呜咽的说不出太多话来,小嘴勾起都能挂起个大油壶了。小男孩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拉起小女孩跑起来说要带她吃好吃的。可是这回小女孩不再买账,甩开手自顾自的走开,还念叨着“天天不理我,我不要跟你玩。”小男孩也懵了一下,“我带你去捉泥鳅好不好?”小女孩不搭理,“我带你去捉螃蟹嘛,它们横着跑很好玩的”依旧换来的是女孩的沉默,小女孩头也不回。“妹妹,我跟你说我今天看见大蝴蝶,七种颜色好漂亮,妹妹,明天我带你去抓好不好?”小男孩一脸讨好的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孩终于停下来,不过却只丢下两个字“骗人”之后不再理会。小男孩尴尬,“嘿,不跟我玩就不跟我玩”
虽然狠话都说出去了,但是第二天小男孩依旧等待在家门口等着小女孩,可算是哄得小女孩开心的笑,“走!臭阿宽,咱抓蝴蝶去!不抓到不准回家!”小男孩看着小女孩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不过你要戴上这个斗笠,不然就晒得黝黑黝黑的,你爸妈怕是也认不出你了。”小女孩戴上那个盖住半个头的笨家伙,抑制住内心的欣喜,佯装生气的拉起小男孩的手“臭阿宽,走吧,顺便把好玩的螃蟹抓了!”于是,接下来半个暑假,这座小镇的山间溪边,回荡着的笑声中多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可欢快的时间总是短暂,暑假结束的前不久,男孩和女孩的父母都来接他们了,因为两个父亲是拜把子的兄弟,对子女关系好也乐见其成。之后的日子里,男孩和女孩也有偶尔一起去游乐园玩。但不知哪一个暑假后男孩便再也没有回到小镇了,小女孩的父亲也早在两年前偷渡出国打工去了,小男孩所生活的城镇,虽然山山水水也很多,但却再没有了爱哭爱笑的跟屁虫了。
九年时光飞逝而过,男孩有回过小山村,但却再也没有见过小女孩,他会在那块曾经小女孩生气就坐着的石头上坐着,回想以前的他们幼稚的举动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即使吵架也能转眼和好的那段时光。他知道她也会来,但他们也很巧,没有遇到。
而后的一段时间里,偶然一次,男孩在父亲的电话里听到熟悉的寒暄,得知女孩回来这个城镇上学了,男孩也在心里暗暗期待和儿时玩伴的相见,但也怕早已多年的未联系早已冲淡那份纯真。
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曾谈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未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女孩就读的高中在这座城市里的一角,男孩时常闲逛,却不见她。
今夏如期而至,但儿时的夏却已走远。那次,在街角一家甜品店前,三个女孩,手挽着手,中间那个女孩洁净白皙的侧脸,陌生又熟悉,吸引了我的注意,高高的马尾扎起,好不张扬,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时不时捋一捋被风吹乱的杂发。我没有上前打扰,也不曾说过那句深埋心底的"小妹,好久不见"。
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街角,发生的故事太多太多,失而复得的人也太多太多,来不及抓住就已经走远的感情也太多太多。有些人注定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给你带来一段短暂却美好的回忆,别太强求每个人都能够感同身受,因此儿时的遗憾不过只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填补空白。让我们明白当下的人更应该好好珍惜,不必止步不前的等待。如果再次遇见,我一定会有勇气走上前问候。
很多时候,我只愿随遇而安,也盼望着她可以过得好。今夏似乎和往夏又不同,释怀所失去的,拥抱已拥有的。拥抱这个盛夏,拥抱盛夏里所发生的美好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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