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别离，懂得珍惜——写在女儿的开学季

文/高峰青青草

又到开学季。对于少部分学生来说，这不仅仅意味着是一个新学年的开始，而且意味着要面对新的环境、新的老师和同学，例如转校生，例如大学和中学新生。

我女儿的情况则比较特殊。这个开学季，有两个转折点。一个是女儿升入小六，属于向初中学习生活的过渡期；一个是因本地新建的实验小学开始招生，已在校小学生进行分流，一部分学生去了实验小学，而留在原学校的学生也要重新分班。

这一次，女儿没有当着我的面哭，但她昨晚淡定地对我说，已经哭过了。

既然说“这一次”，就肯定还有“上一次”。上一次是在三年级的时候，因为学校有四年级重新分班的惯例，面临与同学即将分开的消息，女儿流了N次泪，整个暑假一想到这事儿就闷闷不乐。

我当时很不赞成四年级重新分班。因为小孩子需要稳定的环境和稳定的群体生活，这与心理学上的安全感建立大为相关。又加上我曾经辅导过的上一级学生亲口告诉我，与熟悉的同学老师尤其是好朋友被迫分开之后，半个学期都觉得很失落。

毕竟，小学四年级的孩子才十岁左右。在一二年级时，他们还明显具有幼儿的稚嫩气息，并不怎么理解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到了三年级才有所长大，与班里的同学整体建立起亲密关系，懂得了以班级为荣，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分开，非常不科学。

女儿这一级是幸运的，开学前得到了四年级不分班的确切消息，女儿非常高兴，并不抱怨之前的传言害她白流了那么多眼泪。我很高兴女儿在家庭情感之外，发展出了健康的社会情感。她是那么爱自己的班集体，无论别人怎么说二班太乱；她是那么喜欢自己的同学，即使男生女生里都有人把她屡次惹恼过。

这种社会情感非常必要。那些在成人后无视他人正当权益甚至生命安全的冷血动物，往往缺乏的就是这种健康的社会情感，因而不能正确看待人与人的互相依存关系。

然而，我们早就知道，小学毕业前，女儿将面临小六的分离，她这一级前面的三级学生都在上小六时和全镇其他小六的学生合并去了别的地方，校园里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六年级学生。

这一次，恰逢实验小学新建开始招生，从二年级到六年级的所有学生都要分流，一部分去实验小学，一部分留在本校。尽管传闻实验小学将取代中心小学成为南部山区最好的小学，假如让自己选择，我们也还是愿意首选中心小学。小学最后一年，我们还是希望女儿留在熟悉的环境里，对于重感情的她来说比较适宜，其次是距离近些。

在开学前的一周内，班级群里就有了消息说，要去实验小学的家长接到电话通知了，而我除了拒接过一个被标记为推销的电话，并没接到其他电话通知。我也没有去问老师，觉得去报到时就能知道结果了，不用着急。

学校没有规定报到这一天必须穿校服，女儿却照旧穿着校服戴好红领巾认认真真地去学校了。在重新分班前，她还能看到大部分同学，分班后估计原班同学就极少了。我想，女儿在等候分班的时候和被重新分班以后，又会偷偷抹眼泪……同学们在校罕见她流泪，有人误以为她从来都不哭，其实是她不会让人看到自己流泪罢了。

送了女儿往回走，我想也要有万一女儿被分到实验小学的心理准备，因为没去打探消息的我，只有到了中午放学时才能知道结果如何。可是，当我顺路去打印美篇签约作者的合同书时，听能干的老板娘说，她的儿子想去实验小学上五年级，可托人情找关系帮忙也没去成，我都没找人，女儿去实验小学更不可能了。

说到分离问题，老板娘感慨说，她儿子比我女儿低一级，在四年级重新分了班，这要上五年级了又要与刚熟悉的同学分开，更是不适应。

其实还有二年级的孩子也会受到更大的心理冲击，他们刚刚在一年级熟悉了新的人和环境，上了二年级又来个大变动。虽说小孩子忘性大，但心理影响往往都是在潜意识层面发生。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此次学生分流在所难免，只能是家长注意和孩子沟通交流，引导孩子正视别离，以避免产生分离焦虑。

这一次，见我没有像上次那样完全地和她站在反对分离的立场上，女儿选择了不再当着我的面哭泣，只是一个人偷偷流泪了。

昨晚，原班主任嘱咐了集合事宜，并说明天本群将会解散，一些学生立即发了哭脸到群里。我则告诉大家，三年级后的那个暑假，因为面临四年级重新分班的可能，我专门为女儿的同班同学建了一个“快乐成长同学群”，此群将永久保留，只接受原班的同学、家长、老师，不再加其他人，想加入的可以继续加入。

对于00后们来说，身处网络时代，已经不会再像我们这些旧时代长大的人一样，小学同学一分开就容易一辈子失去了联系，与此同时失去很多相关记忆。我想，有这样一个群的存在，他们可以天涯若比邻，继续一起成长下去。毕竟，除非有人上五年制的大学，否则以后很难有同班五年的同学了。

这个群，对于女儿来说，也是莫大的心理慰藉。

就这样，我亲爱的女儿，在她的第一个本命年迎来了这崭新而特殊的开学季，成为她成长岁月中的一次重要经历。从此，她将会慢慢经历人生更多的分离——除了生离，还有死别；除了物理距离上的分隔，还有心灵方面的告别……

人与人的离别，是人生重要内容之一。我们无法拒绝离别的存在，只能适应离别的到来。离别的最大意义在于，既验证了我们内在的情感如何，又让我们懂得了关于珍惜的哲学。

人生有聚就有散，有散才有聚，聚散本是辩证法的体现。虽然小孩还不懂得这么抽象的道理，但是作为家长可以因势利导，让孩子懂得在流泪后坚强地面对每一次别离，好好珍惜每一个人生阶段的相遇、相聚。

唯有懂得珍惜，我们才能够把每一步人生路走得更为稳妥，我们才能够无怨无悔地面对生命的四季！亲爱的女儿，妈妈祝福你……

写于2018年9月1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