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锻炼回来,在小区门口见一年轻女孩推着一个大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挂着一塑料袋、背着一旅行包出来,我拉开门,并对她说:“回老家吗?一路顺风啊!”
“什么?”不知她是没有在意一个不相识的人说话,或是她觉得我不是跟她说话,(尽管门口只有我和她,再没有别人)还是我因为带着口罩说话不清楚,或是声音太小呢。
“祝你一路顺风!”我多说了“祝你”二字,并提高了嗓音。
“啊,谢谢!谢谢!”她笑着对我说。
我望着她走远的背影,不禁思绪泉涌。
的确,我们似乎都不太习惯陌生人之间的问候,不习惯同陌生人打招呼,更不习惯去帮助陌生人或接受陌生人的帮助,甚至害怕去帮助陌生人、怀疑陌生人对自己的帮助,生怕会掉进某种不能解救的陷阱。
在火车站、汽车站、火车上等人口流动密集的地方,我们会经常听到这样的提醒,而且还是民Jing提醒:不要接受陌生人的帮助,不要接受陌生人提供的食品,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我真的是无法理解这种提醒,更不无法接受这样的提醒。一个社会,特别是今天这种人员流动十分频繁的社会,陌生人之间如果真的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不可信任,如果真的像霍布斯所说:人与人之间恰如狼和狼的关系,或真的如萨特所说:“他人即地狱”,那人间哪还有什么温暖、什么友善、什么文明、什么美好、什么幸福可言呢?这样的社会哪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有必要让这样的社会存在下去吗?这样的社会还能存续吗?
我们这个社会的诚信的确是丧失到了中国历史长河里的最低点。历史上没有哪朝哪代有今天这么多的欺诈、这么多的骗局,历朝历代从没有像今天的人们那样普遍丧失对陌生人的信任感。今天,要不要去帮扶一个摔倒的老人都成了一个全民讨论的话题,都成为众多人内心的纠结、甚至成为了社会一种挥之不去的痛。
有人问孔子,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在兵、食、信之间,什么是不可舍弃的。孔子说,可以去兵、甚至可以去食,但就是不能去信,国无信不立、民无信不立。没有了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国将不国,人也将不复为人。
罗尔斯认为,社会就是一个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合作的体系。人与人合作的前提和基石就是信任。没有信任,就不可能有合作,更不可能有长久的合作。没有了合作,社会则自然崩塌和瓦解。因此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与合作,就没有社会。
在由熟人世界走向陌生人世界的现代中国,如何建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体系、建成诚信社会,值得我们每个人深思,更需要我们每个人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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