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父子”互相交代了一会儿,狗子依旧用断续的声音,可话语中总藏匿着什么,在孩子眼中,他两之间是亲密的,父亲也是最能激起小孩天性的人。但事实,委实不像表面那般乐观。现今孩子的口痴也是当年留下的后遗症,当年刚得知狗子的悲惨故事时我还很不能理解,甚而向大人们询问:为什么不给他救治?“生病看病”在我年幼的思维里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啊,也正是大人的回答让我知道狗子与他”爸爸”间那层微妙的关系。
原来狗子的生父早已过世,早在狗子还在其母的腹中就因一场意外而入了土。
他的生父是个踏实肯干的农民的孩子,赶上现代的好时光,便出去打工,挣点苦力钱。当时家里靠那微薄的工钱也还勉强可以度日,毕竟在农村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都算是比较节俭的人家,可是后来突然家里断了舀①,日子就变得几近艰难起来。在那个不太安稳年代,这也算常有的事,只要手里拽着几亩庄稼地,也还能过上自给自足的清贫日子,日子撑撑也就一天天过了。
奈何这一家又赶上阎王拿人的时节,经济支助一个接一个倒下,先是那家的主劳走夜路,说是撞见了不该看的(鬼魅),从一个不太高的坡上摔下来,便与世常辞。接着,他那倒霉的女婿也在回家奔丧的路上,途中因修理故障的摩托车,竟被一辆不明就里的大卡车勾上,脱了拽了十多米后也成功断了气,追随老丈人见了阎王。这接二连三的祸患,都是些不祥兆。乡里的邻里邻居都来劝说,这应该是她出生以来见过的最热闹的日子了,三姑七婆,沾亲的不沾亲的,都劝阻狗子母亲堕了她自己的孩子,可狗子妈这次竟一反常态,那个软声细语的女子干了番大事,一排众议,坚持要生下腹中的胎儿,这到底为了个什么原因,终于是无从考证,而后生出的孩子,便是“狗子”,依着农村的风俗,给孩子取个不值钱的乳名可保孩子日后安平,事后如大家所见,这风俗的事还真不能认个真。就这样这个大家从未待见过的孩子出生了,此后总会有人认为他该死,他的生命价值从一开始就被剥夺,就如同当时在捡拾垃圾的他,被所迫却从不自知一样。
所以事实真相就是狗子与生父早已阴阳两隔,一直以来被他叫做父亲的男子只是他的不合法的“继父”。这也是农村惯常出的事儿,十七八岁方可结婚生子,末了够了年纪再去领结婚证,理由认得是‘女人不读书就该去生娃’的歪理,此后也常听院子里这家的儿媳欣欣乐道;什么节约点嫁礼钱,直接省了一切情理上的程序,就被纳入家门,同乡人也就认个实理,也不大计较名分那破东西。必要时也帮着撒个谎蒙骗下外面的人,自发地聚集在一起的力量实在让人难以揣摩。而狗子的继父便轻而易举的荣升为了“父亲”,他也算这村的典范人物。
所以有关这点微妙的关系,狗子的病的治疗问题总没点音信的原因应该也容易理解得多。
附:
①断舀:断了食粮。
无戒90天挑战训练营第三期
第六十四篇
我是丹妮,首次发长篇连载,兼顾其他书籍阅读,随时改动中,前期慢发,后期快发,若想了解这部小说的立意,请看《迷障(序)》,感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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