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蒲
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来到一丛锦带花前。
如烈焰的光耀,如一团火的燃烧。
锦带花这红,红得纯粹,是农家大门上贴着的对联,红润的神情足以捂暖寒冬;
这红,红得炽烈,是出嫁女儿花轿上的富贵吉祥,缀满了亲人的殷殷嘱托,和对新生活的热望;
这红,红得嘹亮,是状元郎马背上的喜气洋洋,唢呐声声,撩拨得乡村上空的云不断变换身形……
忠诚的红,不杂尘滓,宛若透明的水晶;嘹亮的红,祛除心头的黯然,还人以朗朗一片;醇厚的红,让人如饮红酒,余味悠长。
想到这里,心内豁然,挪步前行,来到一架蔷薇前。
这蔷薇可不小家子气。虽不比锦带花的泼辣,也自有它的姿意。
只见它展开重重的瓣,如拉启重重的帷幕,让人得以一窥她的芳容。
蔷薇浅粉的面庞,圆润光滑,施的是薄粉,点的是朱唇。描的是黛眉,贴的是花黄……
浅妆素服,却挡不住她馥郁的芳香,直袭得我躲避不及。干脆闭了眼,让香气缠起旧时的回忆:是糯米粥的甜香,还像是甘醇的醴酪?
“一架香”,到底会香成什么样呢?我难以穷尽想像,只想着它是一位簪花满头的姑娘。她低眉温婉的神情,淡泊如水的内心,足以清洗岁月的垢尘。
李清照,这位奇女子就是簪花之人。她与赵明诚两小无猜,竹马嬉戏。眼见一天天长大,再见他时不胜娇羞,佯做回头“把青梅嗅”,以掩饰对他的顾盼传情。
中年的她与丈夫长期分离,却一直守护着他的画卷、金石,虽远隔天涯心比近邻。
图/网络秋意渐凉,燃起炉香,也难以排遗内心的寂寞。仰望着一群大雁向南飞去,她多想也化作青鸟,去探望夫君。愁最折煞人,“人比黄花瘦”……
但我心中的她,依然是簪花的女子,柔弱的体内有一颗韧性十足的心魂。
《红楼梦》中的刘姥姥,虽是斗字不识的农妇,生活艰难时寻得贵戚。宴会上头簪一朵红花,笑称自己“食量大如牛”,虽不是雅词,却依然逗笑大家。
后来贾府遭难被抄,她卖掉田产赎出巧姐。这样一名粗朴老妇,心中不也是如烛光明朗吗?我想她也是簪花可亲之人。
更不用说醉后卧石,落英拂身的史湘云,是何等的迷人呢。这位大家小姐,不藏心机,足以给他人一方阴凉,舒适熨帖。
簪花之人,无疑是心中生香,把馨乡辐射、蔓延的人。给他人一方明朗,可抵岁月悠长;给他人一阔水长,听得莺飞雁鸣好时光。
深嗅岁月,一片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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