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忠伟|原创首发|关于生活
01
愿所有人情世故，都是一场梦。愿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好好的活着。愿所有往事如云烟，烟消云散，你我共勉。
后来面对一些事情，我只能选择被迫接受，但是现实，它会让你感触的同时，学会坚强。人生路上，我们都会向稚嫩的自己告别，告别一些人，告别一些曾经让自己感动的事情。下面是四位与自己一路同往的人，很遗憾，在人生的某一段路，她们到站了。
每到过年的时候，爸爸和一帮亲戚都会开车到安徽淮南的四奶奶家拜年。每一次爸爸和奶奶要求我一定要去，我总是任性的装作没听见，并说道什么四奶奶八奶奶的我又不认识，去了也尴尬。这样不知道持续性的问了好多遍。爸爸说，四奶奶每次都会问小伟怎么没来，并且红包都会提前替我准备好，而我听了像没有听见一样。
有时候，自己脑海里没有一个人的印象就会觉得一些人确实是与自己无关的。
我们和奶奶家是分开住的，奶奶和小儿子住在一起，我在异地，加上家人都忙所以很少会去看望奶奶。
前一段时间，奶奶听说我回来了，路过我家给我买了只公鸡，让我炖汤喝补补身体。
起初，我很诧异，因为奶奶从小到大除了压岁钱再也没有给我买过其它任何东西，突然一只鸡，杀的我是措手不及。
后来，奶奶说，我路过你家，到医院看看你四奶奶。
我愣了半天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陌生的亲戚我就会莫名的反感。
爸爸和奶奶让我去，我以假装感冒为名想糊弄过去，但结果还是没有逃脱过去。
我和家人一起到医院看望未曾谋面又像许久不见看上去似曾相识又很年轻的四奶奶。化疗后，她的头发全部掉光，卧床不起，无法进食，有意识但很费力的却想说点什么。一开始，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还有一丝笑容，现在回想起来真想把当时的自己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我问爸：“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四奶奶？”
爸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也全当是了，四奶奶很年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老，看上去应该50不到。莫名的奶奶称谓，差一点把眼前这个阿姨归属到奶奶级别了。
医生说病人最多活3个月，但是依然和四奶奶说没什么大问题。
四奶奶的女儿都在旁边守护着四奶奶，听说加上今天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进食了，全靠打营养素支撑着。
她好像认识我，有点激动，微颤的抬起手召唤着我，我连忙走近四奶奶身边，站在床边看着她哭了，四奶奶拉着我的手说，三舅的，三舅的后啊，并嘱托要让我好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生命好可贵，自己好愚钝，远方亲戚都不认识。
我为了不想让她更加难过，所以就抿嘴强撑的笑着示意的说，要有信念，并像大人一样告诉她生活怎能没有坎坷，好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
我问爸：“难道肝硬化腹水一定就治不好了吗？”
爸说：“你以为都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愧疚，低头郁闷了半天。
爸说：“你茶叶姑姑就是这样去世的。”
02
每次都想做到“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可是每次都会离经叛道。
茶叶姑姑是我的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亲戚，人很好，但她是一个残疾人，年龄不大，嘴是歪的，歪到可以没有下巴，有一个女儿。
和丈夫开了一家茶叶店，至今也有十几个年头了。
我经常和家人聊起她的时候，从不会叫她歪嘴姑姑，而是茶叶姑姑。一是因为她人像茶叶一样亲切，冬天暖人，夏天解暑。二是因为她是我的姑姑，尊敬在我看来也是应该的。
那时候，茶叶姑姑的茶叶店还在步行街的入口处，处在黄金地段，生意很好。小时候，我经常和妈妈去她的茶叶店，妈和茶叶姑姑叙旧，我要不就一个人跑到附近玩，要不就乖乖的坐在旁边听她们聊些什么。
每一次去，茶叶姑姑不是饮料就是雪糕的硬塞给我。习惯了以后，如果哪天再去，茶叶姑姑要是没有给我好吃的，我还会在心里说一句抠门。后来，步行街重修，茶叶店搬到了红绿灯十字路口那里，生意也大不如前，但是生活还是有保障的。
茶叶姑姑的女儿乖巧伶俐，很懂事，是个标准的三好学生。从小到大，茶叶姑姑的女儿都是一个人步行去上学的，从不坐公交，也不骑脚踏车。空闲时间，也会大老远的到店里给家人送饭，那个画面真是让人怜爱。
茶叶姑姑的女儿也从来不会嫌弃母亲的长相，反倒是距多远都会怕别人不知道茶叶姑姑是自己的妈妈，大叫一声：“妈。”然后害羞的扑到妈妈的怀里。爱，产生的太奇妙，有时，也会让自己羡慕不已。
后来，我上了高中就很少再去了。
茶叶姑姑还像以前一样，每天起床，饭勺，拖把，饭盒，看店，关门，睡觉。
生活虽然很简单也不是那么殷实，但是却让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茶叶姑姑从不会在意别人的评价，关于所有别人想了解的一切，她都会毫不避讳的和别人说。但是，至今我都不知道她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大胆的和家人说，如果我是大伯，也许就会因为茶叶姑姑的外在而出轨，甚至背叛家庭。但是，大伯对茶叶姑姑很好，是一个普通但很顾家的男人。
有些人和事，就是浅浅的在自己的记忆里，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但是珍贵之处就在于，那些生活中你你我我的人云往事。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茶叶姑姑送了红包，举行酒宴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场。
再后来，老姐结婚的时候，茶叶姑姑也到场了。
大一学期结束，我赶了回来。当时正好赶上四奶奶卧病在床。
而当时爸说：“你茶叶姑姑就是这样去世的。”
这时，我也是才知道茶叶姑姑不在了，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
03
她是一个老太太，爱蹭事，爱吸烟，爱骂人，爱夸人，爱打牌，爱喝酒。每次看见我，不是骂我，就是夸我。
起初，张奶第一次骂我的时候，我还会哭着鼻子回家向家人告状。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和张奶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也就这些嗜好让我全部掌握在手中了。
一个保温瓶被老妈摔的稀巴烂，老爸在后面骂些什么。老爸和老妈就是会因为一些小事然后突然大发雷霆。一开始吵架我还真怕打起来，自从那一次以后，我就没再插手了。张奶爱瞎蹭事的癖好，有时候倒是给我省了不少心。
别人邻居家吵架，她总要凑个热闹，然后再和别人说点什么。看上去是嚼舌根，其实张奶是发自内心的担心，再加上人年纪大了，也难免有点啰嗦。
张奶爱吸烟也是公认的，凡是上张奶家看望她的亲朋好友都必须是烟酒必备。张奶吸烟还有个特点，平时倒是很少吸，但是打牌，散步，嘴上是必须要叼根烟的。那时候，张奶吸的烟还是那种老式烟草，一个烟枪把子就有一包烟加起来那么长。每吸一次，都是吞云吐雾，然后再摆出一副看透世间沧桑的样子。
小伟我打你个狗崽子，小伟你个小屁孩。小伟你奶奶的熊，小伟你看你怎么不穿裤子就出来了，小伟你真不嫌丑。
就这样，张奶反反复复的骂我，一直骂到我成年。
小伟我的老外长得真俊，小伟又长高了，小伟变懂事了，小伟你叔叔在公厕上大号，乖，去回家拿些纸送给你叔叔。
于是，想起来是第二天了。事后，张奶又接着骂我。
张奶儿孙满堂，生活的很殷实，从来不会操心家务事，所有的一切基本上都是儿媳妇打理，张奶也省了不少心和力。张奶的老伴是70旬去世的，自从我认识张奶时，也就没有看见过张奶的老伴了。张奶每次都会把残羹剩饭送给我家小狗吃，要是小狗吃完了，张奶会说这个家伙真厉害。要是完好没有动什么，张奶就会驻个拐杖用力往地上敲，然后破口大骂，下次不给你吃了，然后张奶下次又端了一大碗。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平淡，不会给自己有所谓多么惊天动地的影响，张奶就是这样。
后来，张奶与世长辞了。
现在那条通往家的路口格外安静，墙边的杂草全部消失不见，一排排别墅似乎和过去划了很久远的年代。也没有老年人的吵吵声，雨也是冰冷的。张奶被守孝三天，然后就被送走了。从张奶家时不时的传来阵阵呼喊声。哭泣声夹杂在风雨里显得格外刺耳，亲情又是什么，到头来好像也只会让人看淡所有生离死别。
记忆犹新的记着张奶被送走的那天，我站在阳台的走廊上，眼前一幕幕让我不忍直视。时间带走了我们最亲的人，却又让自己亲自去承受。
按时出关，当张奶被抬到巷子拐口时，突然被几个女儿死死的拽住，她们跪在地上用力的喊着自己的母亲，哭着用力的抱着棺材不让他们走。张奶的大儿子胸前捧着张奶的遗像，泪水也哭干了。
事后，张奶的儿媳妇说：“看着老人在床上吃不能吃，睡不能睡，眼看着她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与无助。心想自己要能替代她就好了，到后来眼泪水都哭干了，人，这辈子真的太假了。”
04
小屋奶奶，离我家很近，住在一个别墅群里，唯独她的房子只有十几平左右，放张床也就装不下什么了。
小屋奶奶和张奶是好朋友，也包括我外婆。因为外婆家住的比较远，所以有事没事外婆也都会顺便去看看小屋奶奶。而小屋奶奶和张奶两人经常在一起打牌，因为两人都有共同的信仰，所以有事没事两人经常会一起拄着拐杖到教堂做礼拜。
上一段写张奶的时候，张奶早已去世，而小屋奶奶还健在。
今天写了小屋奶奶，距离张奶去世也有将近3个年头了，而小屋奶奶就在今天凌晨去世了。
生前，我和小屋奶奶也有些交流。那时候，小屋奶奶的耳朵不是太好，但是为人善良，也是个高寿的老奶奶。7年前，第一次见到小屋奶奶是在夏天，之后我还会在空余时间跑来和小屋奶奶叙话聊天，有时没事还会和小屋奶奶打打牌。碰巧了，有时小屋奶奶还会让我吃点她买的零食，高兴了我也会送给小屋奶奶一些好吃的。期间小屋奶奶也因为生病几次住院，都说善良的人终有善报，后来小屋奶奶很平安。
我上大学的时候，小屋奶奶体质明显不如以前了，耳朵听的也不是很清楚，有时候我说东她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各个器官也在随之衰竭，而小屋奶奶那时是94岁。子女也很孝顺，每天轮番照顾老人，替老人家洗漱也毫无怨言，没事推着小屋奶奶出门溜溜。后来，小屋奶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认识我了。
大一回家时，小屋奶奶已是白发苍苍，时间过得确实挺快，有些人不知不觉的就会从自己身边消失不见，而自己却还来不及告别。因为在小地方，所以对于老人逝世后的安葬不是那么的讲究，所以一家人就没有把老人家火葬，而是悄悄的把老人在夜里拉走埋了起来。那天晚上，夜深人静，小屋奶奶就要出关，大女儿还是忍不住抱着棺材哭了，几个小女儿上去就捂住大女儿的嘴巴。因为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几个女儿忍住了没哭。
小屋奶奶去世第二天，大女儿说：“人活的就是一个精气神，人太假了，现在才体会到。”
不幸的事接连而至，小屋奶奶离开的第二天晚上，小屋奶奶的大儿子也去世了。听小屋奶奶的外孙女说：“大儿子昨天晚上喝酒，夜里回家走在路上摔死的，因为大儿子年纪也不小，再加上有高血压和其它的病。”
听说，小屋奶奶的大儿子不是很孝顺，经常喜欢拿小屋奶奶的钱，然后让小屋奶奶生气。多次小屋奶奶生病都是与他有关，只不过是他的儿子你也没法。而事后听小屋奶奶的女儿说，老人凌晨走的时候很安静，也很祥和，现在多一个人陪伴也好。
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也许只有接受，才能更好更有勇气的去面对以后更多东南西北的人和事。
你的生命有很多人的寄托，哭着来到这个世界，注定要哭着收场。
既然，选择来到这个世界，就要为家人，为自己，为与自己有关的人，好好的活着。
黑发人送白发人，也许是告别最用力，最伤感的方式，但是后来，从你全世界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会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当然，你，也一样的感触，然后转身，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坚强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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