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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会,这个神秘老人也没再说话,也没有动他。嗯,看起来,神秘老人压根就没想动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带的山山岭岭,他马荟哪一处不知道。这不虞山面向秋叶村那边的坡度较缓,呈怀抱状。而山另一面,却险峻无比,是一带绝壁,宛如屏风般横在秋叶村后,绵延二十余里。
从山下看,这里是立陡立岸,只有乌鸦横飞,雄鹰翱翔。
从山上看,这里是断崖绝壁,只有山雾笼罩,三光照临。
他到底是什么人?看来还有烟有火,难道在这里生活?一个老人,生活在这里,怎么出得了这断壁绝崖,如何买得了旱烟火机?
还不错,能容得他想一下,好半天,马荟才回过神来。
“你是谁,咋知道我?”马荟紧攥拳头,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我?听说过自然门吗?第二代掌门就是我,看像不像。”老人还是叭嗒叭嗒抽烟,那话儿说得很调皮,不紧不慢的吹嘘自己。
马荟顿时轻松起来,万种恐惧一时消散一空。
“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真能吹!自然门第二代掌门,那可是武林盟主。华国四年,神腿,南北大侠老人家就去那边了。”
马荟指指天,那意思吧,神腿驾鹤西游三十八年了。
这个自然门第二代掌门,武林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父亲一杆子透长城能不提起吗?
神腿折擒虎,江湖大号南北大侠,又名镇恶。民国十二年登上武林盟主宝座。他一出场,士林、武林无不恭谨侍候。
他去世后,天下武林道一盘散沙。又经历这么多曲折,百姓早已经认为没有武林。现在的武林,几乎有灭失的危险。
如果他真的活着,可以认为,当今武林,他还是盟主。因为自他成为武林盟主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新的武林盟主。
老头子还是调皮的挑逗他:“万一他活着呢,这可不好说。”
马荟笑得,泪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站了起来,点着他:“你是折祖师?人家怕是一百二三十岁了吧,你有这个岁数吗?”
老翁再不答话,一甩袖子,竟将他扫离一丈多远。
马荟根本就没接触到他的任何肢体,怎么也不明白,就这么飞出去了,跌在地上,双臀生疼。
“还不相信?你看!”又没见老人动一动,横西北马荟像是空气一样,又被他袖子一卷,到了跟前。
这老人掏出一个铜盒子,扔给马荟。
就凭刚才这一扫一卷,马荟心里就从刚才的不信,变成了半信半疑。
好高的手段!自己哪见过这样的武学修为。
电视里见过,现实中,谁见过谁是小狗。妈呀,别跟他斗嘴了,当心被他这么扫来卷去,卷死在洞里。
他规矩起来,不敢乱说乱动了。既然让看,那就打开铜盒子吧。里面是一块什么东西,由金丝绒包着。
拆开金丝绒布包,是一张折叠的宣纸,上书:
擒虎賢弟鈞鑒:
吾之命也,為民而生。
今必去也,赴其鑊烹。
對陣民賊,譚公錚錚。
文其效之,聊為時膺。
逸仙字,民國十四年月日。
马荟虽然看不懂,但那毛筆字體,那氣勢,估计不假。不看则已,一看,惊得他目瞪口呆。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老人取过盒子,将盖内一个铜片抽下。
“再看!”老头又递过来。
马荟一看,是逸仙与折擒虎的合影照片。再打量眼前老人,与照片上的折擒虎一般无二。
马荟不敢怠慢,翻身跪倒,磕头如捣蒜,口里直喊:“小子拜见神腿祖师”、“祖师爷”、“老盟主!”
“起来吧!”老人将他扶起,二目如刀,逼视马荟。
老人坐下,耐心安顿,对马荟面授机宜。
让他马上跪下,背四句谶语:
九九相积,九断为期。
远来不虞,横云东西。
马荟背过了谶语。
老盟主交代,这四句谶语只有一人可解,那人就在鬼谷一宗七子之内。
不虞山,绝崖半壁,秘洞之中。老盟主面授机宜。
马荟听完,默记所说三件。再看老人家风神气韵:
他身材挺拔,高低与己相仿。虽然清瘦,但精神饱满,体格硬朗。如此高龄,依旧二目炯炯,神光闪动。说话铜音刺耳,嘎嘣脆响。思路清新明快,不容置疑。
情知遇到真祖宗,面前就是老盟主,哪敢有半点不敬,哪敢有丝毫违逆。他略微一想,苏大哥必是被他救起来了,问道:“老盟主,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可怎么说?”
老盟主微微一笑:“你从此洞出去,喊继续放绳,就说半壁有洞不深,洞里绊到石头,疼了好久,耽误到现在,没见苏义横踪影。”
下到崖底,然后再上到崖顶。就说在崖底,遇一折姓老者,教了四句谶语,就消失了踪影,也就没人再问了。切莫说他真名,否则,绝不宽贷。
老盟主再三警告:“切莫说出所交代的事情,否则,绝不宽贷。”
“好,好!保密,保密!”马荟一连声答道。
马荟还想见见苏义横,老人家瞪他一眼。吓得他缩颈藏头,唯唯诺诺,悻悻而退。马荟捡起手电、铁棍,从洞内出来。
手电绕一绕,望崖顶高叫:“放绳。”
妹妹马莹大喊:“大哥,怎么这么久,出啥事了?”
他听见上面七嘴八舌,情知议论纷纷,赶忙答道:“有洞,不深。绊倒了,疼得很,耽误了一会。”
“没发现义横?”是父亲马平的喊声。
“乱石杂草。啥也没有。”马会高声回应。
他再次背好老虎爪,别好铁棍、利斧。拉一拉绳子,上面的人继续放绳。好大功夫,马荟摸石蹬壁,攀藤抓草,好不容易才到崖底。
双脚粘地,忽感脚下虚空,吓得他哆嗦了一下。手电一绕,地上好深的烂树叶子,再照四周,原来这是一处很深的山谷。山谷近处宽约两丈,远处渐宽。谷中各种高低灌木、乔木,杂草丛生。
他往上再喊,上面约略有回应,听不见说的啥。他在这谷底,滴着冷汗珠子,缓一缓心神,继续来回走走。
靠近山崖,有几处巨石,好像突出的屋檐。其中一处,下面十分宽敞,足可以住人户,他暗暗点头。
过了好一阵,时间差不多了,手电望上面绕了又绕,喊了又喊:“收绳,拉,拉,拉,拉绳。”
好大一阵,才见绳子紧绷,他被慢慢拉起。继续摸石蹬壁,攀藤抓草,好不容易到了崖顶。
父亲马平、靖氏二老、震云哥、妹妹,纷纷伸手来拉他。等他双脚真切落到不虞山顶,被扶到打木桩的平坦地带,双眼突然一晕,浑身发软,就地躺倒,闭眼游神。
大伙赶紧将他周身装备解下。震云脱下御寒棉大衣,铺在地上,让他躺倒上面。张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他枕上。靖氏二老也都脱下棉大衣,给他盖上。
几个围坐在他身旁,也不说话,让他好好休息一会。这家伙,绝壁攀登,深不见底,黑咕隆咚,十分恐怖,太冒险了。
上面放绳的还没数吗,足足放下去三百多米,海拔这么高啊。这半壁间,说不定会有啥东西,会不会出事,那可是谁也无法预料。
马荟从洞内出来时,上面就继续下不下争吵不休。震云后悔,不该趁夜搜救。马莹也不放心大哥。张才、靖氏二老也建议,拉上来马荟,天亮再说。
马平则执意放绳:“既然人下去了,一鼓作气。人就是一股气,一旦上来,明天再下,恐怕就散气了,没那胆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横西北马荟睁开眼,伸屈几下手脚。大家纷纷围得紧一点,都等他说话。
醉仙人靖尚西去找他的背包,拿来了两瓶天梯大曲,一袋花生米。连忙拧开酒瓶盖,递给马荟:“快,快,喝两口,去去寒气,驱驱邪气。”
张才也忙不迭劝他:“老靖考虑周到,快,喝几口。”
这样的情形,也是极易丢魂的。但成年男人一般不会丢魂,丢魂只在小孩、女性身上发生。就那也不行,今儿夜里,马荟做的可是非常惊险的动作,虽然丢不了魂,但也要受到惊吓。
白酒喝下去,可以镇静,破惊,驱邪,安神,定魂,这是老辈人留下来的古老经验。
马家四侠是平襄门出身,当然知道这个。马荟也不避让,“咕咚咚”,喝下去少半瓶,捏了一阵花生米。
这天梯大曲,是本地好酒,一进肚子,浑身发热,这就好多了。马荟“唿”地坐起来,说了一套。
说这半壁那洞,虽然没有探到啥东西,但在崖底有收获。到崖底用手电四处一照,有一处巨石遮檐,下面居然仰躺着一个人,吓得自己尿都出来了。
好大一会,才镇静起来,细看那人,原来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头。
头发胡子多长,全是白的。细瘦高个,他说他姓折,一百二十岁了,儿孙都死光了。重孙辈的天南海北混,与自己没啥共同语言。于是四海飘荡,走哪吃哪,走哪睡哪。
马荟正色道:“俺问他见没见刚才有人从崖顶掉下来,老人家把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但他教我背了四句顺口溜,说是陈什么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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