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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改编《牡丹亭》第八章 赶考途中秀才落难(一)

[连载]改编《牡丹亭》第八章 赶考途中秀才落难(一)

作者: 書桐 | 来源:发表于2019-02-11 17:01 被阅读12次

    星移斗转,两年之后,梅花庵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陈最良带来的。自杜太守高升之后,战事愈发吃紧,战事一触即发,政务繁忙之际,也无暇顾及女儿之事。陈最良在杜太守临走之时,听杜太守的安排管理了祭田,石道姑管理庵中之事,逢年过节,时时祭奠。石道姑到底是经历过许多事的人,人情冷暖看淡了,冷眼旁观世事,唯一珍惜的却是世间最纯真的感情,她总记得太守离任时,甄夫人在她眼前哭泣着说的那番话,母女情深,为着这份信任,她勤勤恳恳,这梅花庵也打扫的干干净净,时时接那些羁旅之人,一来施展仁心,二来给那已死的杜小姐积德,等待着杜太守前来。

    相比之下那陈最良则是一番态度了,他虽贵为儒生,满腹经纶,却喜钻营,杜太守离任时走的匆忙,他借此吹捧,邀请南安府的一干有头有脸的前来饯行,说是诗文之交,又怎能离了吃吃喝喝,杜太守又不在乎这些,聚集起来的人所凑的份子钱,就这样被陈最良昧下了。这两年里,他除了出面收祭田的钱财,却是再也没有出现过。

    前几日陈最良外出,路过城南河桥时,忽闻有人呼叫救命,当即四下寻找,原来是有个寒门弟子在河中扑腾。他本是去城南求馆,事情尚未开始,却碰见了这个倒霉的人,暂且由他去吧。

    正要移步之时,那呼喊声似乎更急切了,思索一二,还是开口询问河中何人,听那人是书生之后,才下了救他的决心。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读书人之间总会莫名的惺惺相惜。询问过后才知这书生本打算前去京都,取试长安道,不巧天寒衣单,一下子病倒了。大病初愈,本想出来散步,谁知不甚河边滑到,这一滑竟滑到河里去了。

    陈最良倒也有趣,当即愬他本是要去长安高中的,所以才有这般磨难。

    本来陈最良只是客气的安慰一下,谁知这个秀才却是高傲的,一听说这话,当即说道:“不瞒您说,小生本是个擎天柱,架梁桥……”

    不待那秀才说完,陈最良打趣道:“那你这个擎天柱怎么折了,架梁桥怎么断了呢?这些都不碍事儿,老夫颇谙医理,若你不嫌弃,这附近有个梅花庵,若你不嫌弃,暂且住在那里休养些日子吧。”

    听闻梅花庵离此处不远,且又是个名字雅致的地方,秀才便央着陈最良请他介绍过去了。

    且说,这秀才是何许人也?来自何方?又怎的辗转至此,还得从头说来。

    这秀才是河东旧族柳氏后族,这柳氏乃唐朝柳州司马柳宗元之后,只是传到后来,家道中落,不免辗转飘零。父亲官至朝散大夫,母亲受县主之封,只是,好事难久,父母双双去了,留下他孤单一人,幸好一生顺畅,靠着家里些许积蓄,安安稳稳的读了二十年书,顺利通过乡试得了举人资格,也算是不枉书香之门。只是可恨未遭逢时事,不免遭些饥寒。幸好自始祖柳州公时,带着一个仆人郭橐驼,到了这柳州栽接花果。这郭橐驼遗下一个橐孙,也跟着柳家到了广州种树,相依过活,日子倒也过得去。

    这柳梦梅,表字春卿,原先并不叫这个名字,只因为有一日情思昏昏之时,忽然见半月之前,梅花树下,立着一个美人,身量恰好,如送如迎,笑着对他说:“柳生,柳生,你与我之间才有姻缘之分,遇到我后,才是你发迹之期。”梦醒后,便改名梦梅,改了春卿为字。只是,改了字后,也不见有什么奇遇,读了一肚子诗书,却无半星儿用处,一时心中抑郁。

    幸好还有个朋友韩子才,是韩昌黎之后,寄居在赵佗王台。韩子才虽也是个秀才,却与柳梦梅不同,朝廷恩典,凡为贤圣之后,可免乡试,赐予秀才之名,以管理先祖祠庙的祭祀,称之为香火秀才,一般读书人总是瞧他不上,柳梦梅偶然与他聊天,发现这韩秀才谈吐不凡,相交甚欢,便引为知己,时时来往。

    此日登高望远,畅快淋漓,韩秀才指着脚下这一片大好河山:“这台上风光大好。”

    柳秀才叹气道:“怎无奈登临不快呀。”

    “小弟居于此处倒是畅快,不知兄台叹气为何呀?”

    “我时时思量,倒是那不图书的人活的更畅快一些。”

    “谁呀?”

    “赵佗王呀。秦始皇去世之后,楚汉两军,逐鹿中原,赵佗趁此平了桂林、象郡,后来大汉继鼎,他俯首称臣,护了一方百姓。吕后临朝,多方逼迫,冲冠一怒,称了皇帝。像我们这些人,半生读尽诗书,可能有了半块土?况且边寇骚扰,江山不宁,我等读书之人,却无半分报国之途?”

    “小弟听兄台所言,似有无聊之叹。先祖昌黎有言‘不患有司之不明,只患文章之不精;不患有司之不公,只患经书之不通’,兄台还怕工夫有不到之处。”

    “这话休提。我公公柳宗元,你公公韩退之,都是饱学诗书之人,却也因为时运不济,一生多舛。你公公错题了《佛骨表》,贬职潮阳;我公公亦因他事,惊了圣驾,贬做柳州司马。都是边海烟瘴地方。可知,读书人活的枷锁便身。我公公写下一篇《乞巧文》,到我们这里已传二十八代,再不成乞得一点儿巧来。你公公做下《送穷文》,到老兄二十几辈了,还不曾送的穷去?算来都是为时运二字所亏。”

    “是也,春卿兄。”

    “汉高帝时,厌倦了读书之人,但有个戴汝巾的都拿来溺尿。陆贾秀才,端然戴了四方巾,深衣大摆,见了高皇帝。一时龙颜大怒,他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陛下马上取天下,能以马上治之乎?’汉皇帝听了,问他如何?陆大夫不慌不忙拿了一卷《新语》,皇帝听了,龙颜大悦,封他做了关内侯。只可惜,我们满腹经纶,连篇累牍,却无人瞧见。”

    韩子才听了,思索片刻,问道:“敢问春卿,在家何以为生?”

    “依靠着园公,堪堪度日。”

    “依小弟愚见,不如干谒,可图前进。”

    “你不知,今人少趣。”

    “老兄可知,有个钦差识宝,乃中郎苗先生,是个知趣人儿。金秋任满,例于香山岙山多宝寺中赛宝,不如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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