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还在床上的时候,熹微还未穿破夜幕。外面已经传来邻居在磨锅底的尖锐声。大概四点多的样子。邻居有些爷爷奶奶辈的人物还是遵循着以前传统老旧的过活方式。土灶,木柴,烟囱,大大又厚重又笨拙的铁锅。那种铁锅呈椭圆形的底部,直接与火焰亲密接触,日积月累,形成一层黑黑厚厚的灰。要经常磨一磨。不然会影响温度的传递。显得缓慢。
我五点钟起床。站在窗前往下四目远眺,成群的燕子叽喳鸣叫,似小孩不经世事那般调皮着,永不疲倦 ,一圈圈的转悠飞翔,从一家屋檐到另一家屋檐或是在电线和窗户之间来回徘徊。它们乐此不疲,精力旺盛,朝气蓬勃,兴高采烈。我经常驻足观看着它们,它们像精灵般的存在着,与我们共存于这片土地上。内心一片宁静。有好几次,燕子通过我敞开着的门窗飞进我卧室里面来。听到慌张碰撞的砰砰声,一旁的女儿已经早先我一半发现了状况,她尖声尖气的说道,妈妈,小鸟飞进我们房间来了。然后连着几次局促的激烈的碰撞声音,小鸟又从敞开的门窗飞出去了。它大底是误飞进来的,后来出去的时候,遇到透明的玻璃窗户,它一阵紧张,慌乱,惊恐,但它还是不断的尝试,终于又飞了出去。有一次,我正在午睡,被这样激烈的碰撞声吵醒,后来发现房间里还拉了一坨鸟大便。再后来装了纱窗,就再也没有飞进来过了。除了那次忘了关门,它从楼梯过道那扇敞开通风的窗户飞进来,然后试图飞进我房间,听见我们说话声,它到处乱撞,定是慌乱坏了吧。怎么飞都飞不出去,不是撞到门口的鞋架,就是撞到门框,或是墙壁 ,它越惊慌失措,碰撞的砰砰声就越为激烈,我好一会都屏足呼吸了,担心它会因此被撞晕了。轻声细语的提醒它,不用着急,我们不会伤害你,从那里飞出去吧。后来到底还是飞出去了。
家家户户的门前或是门后穿着睡衣的妇女们已经在自己房子一楼的洗衣池上洗衣服了,洗的热火朝天。她们可能习惯了早上一起来就洗衣服。有些也有在不远处的溪边洗衣服的。我每次跟女儿沿着那条小溪散步的时候,经常看见三三两两的女子汲拉着居家拖鞋或是光着脚丫在那里綄衣,欢声笑语的。刚开始我以为他们是为了省水费才在小溪里面洗衣。后来我无意中得知,他们这里的自来水都是包年的,随便你怎么用,一年就收那么多钱。这里的家家户户家里都没有安装水表的。那么这样看来,在溪边洗衣服只是出于他们的一种习惯罢了。
这里的人们大部分都是自己煮早餐。有时我出门散步,经过他们的门前,经常看见他们端着碗坐在门口大快朵颐,边吃边与左邻右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与他们不熟,但他们十分友好,也会同我打招呼。
我所居住的这个地方是一片政府安置房,也算宽敞明亮的。楼高都是五层或是四层。一栋栋整齐有序前后并列的矗立着,格局像我们城市里的一个住宅区那副模样。只是没有绿化设施。前后两幢房子间有一条宽宽的巷弄。邻里之间经常在这样公共的小弄里围坐着聊天,打牌或是带小孩玩耍。
这是个佛教气息浓郁的小镇,几乎每家门口都放着一只圆柱形的废弃油漆塑料桶,桶里面装着很多泥土或是水泥。他们不时会在这个桶里面焚香烧纸。今天早上去街上路上看到他们家家户户都在焚香烧纸,巷弄里弥漫着绵延不绝的烟雾,扩散着,扩散着,但十分好闻,说不清的混合气味。不单单是我们在寺院烧香那种香味。
这里的居民们,平静安详的生活着。女人们除了接送小孩上下学外就是在家里洗衣做饭,然后在家里做点手工。她们极少上街,虽然这里距离街道不过也只有两三分钟的路程,但是他们还是觉得不想走。当有人把东西拉过来在家门口叫卖的时候,他们会一拥而上。她们每日的食材也都是商贩拉到家门口过来卖才买的。每日都有人开车过来卖菜。她们也日日从那里买,每天六点钟左右,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一种约定习俗的默契。
这里的居民们,大部分早上四五点起床,忙完家务琐碎,然后在家门口坐着,与邻居聊着。吃过早餐,有些在家里做手工,有些就围着他们闲聊。女人们大部分也有抽烟的,她们吸烟的时候,安静迷离,一口,一口的抽着,不说话的。似乎在回忆或是在沉思着什么。或许什么都不想,就处于一片混沌空白状态。
成群的小孩都随意玩耍,打闹一片。大人们只顾自己聊天。没有跟着小孩,看着他们。只是偶尔提醒一句,不要跑去马路上。也是远远的喊着。
傍晚十分,吃过晚饭,他们三三两两的在巷弄里或坐或站的聊着,聊着当天的所见所闻,以及这里左邻右舍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也有围在一起打牌的,搬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往门口巷弄处一摆,几个人围桌而坐,男女混合。边打边聊,时而发出阵阵的欢声笑语,笑声朗朗,久久的回荡在这片辽阔的大地上空,好似没有任何忧愁般。
过了八点,就趋于一片宁静了,除了前面那条马路间或传来有车子轮胎压扎着路面经过的声响。八点半,基本上陷入一片漆黑了,除了稀疏的路灯间发出微弱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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