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梦到了你。你靠着窗台,窗外落满了一大片橘色的夕阳,淡淡的夕晖落在你棱角分明的脸颊,你转头望向我。
说,好久不见。
有人说,梦到一个很久未见的人,说明他正在渐渐忘记你。
我从未奢望过你的记忆里有过我,你或许现在都不记得我的名字。
你是每个女孩青春里都有的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干净明朗,如清风如皓月。
一、
你第一次跟我讲话,是那次水果拼盘比赛。我们一组,比赛还没开始就我就切到了手。这么多年以来,我好像一直都这么蠢。
你正好站在我身旁。你皱着眉头慌忙拿起我的手,说还好不严重,要不要先去医务室简单处理一下。
我点点头转身。你说,我陪你去吧,学校医务室不太好找。
我努力含住眼里的泪,跟在你身后。
我刚转来新班级不久。所以这是第一次跟你说话。
二、
从小县城转来的我小心翼翼,觉得自己和大家隔了一个世纪,大家也好像不大愿意同我讲话,除了你。
你会在我一个人茫然坐在教室的时候,走来告诉我音乐课需要去音乐教室;
你会在体育课上老师让自由活动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笑着问我为什么不一起玩,然后拽着我走向人群。
那时的作业是记在黑板上的,我坐在前排。你来记作业,总会趴着我桌子旁边。我不说话,相视笑笑之后,低着头各自在本子上记着作业。
你记得很快,记完后会帮我在书上画好单词,你告诉我,写在黑板上的单词和短语是要背的,是第二天要听写的单词。
是你,一点点带我走进了那个陌生的环境。
三、
在语文课上。老师问我们长大以后的理想。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还真是搞笑,总觉得长大了以后就拥有了一切,现在才发现自己的长大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你说,你的梦想是,隐居山林。我回头望向你,你的眼里,有星河在流淌。我忘记了老师的回答。
只是从那以后,我便喜欢上了隐逸这个词语。觉得神秘又美好,就像阳光下你温柔的微笑。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会喜欢上他的所有。
四、
后来,我渐渐熟悉了新班级,也找到了好朋友。你路过我的座位总会拍拍我的头,然后向后面走去。位置是前三排、后四排一周一换。
所以,你坐过我的后桌。
记得你喜欢许嵩,还有至上励合。你会把mp3放在桌子上,递给我一个耳机。然后一起听那首重复了很多遍的棉花糖。然后跟着节奏一起轻踮着脚。
你扑闪着好看的睫毛,说,你好像樱桃小丸子啊。我说哪里像了,只有头发像。
那时的我留着短发。
后来,我才发现自己除了头发像樱桃小丸子之外,会经常搞砸一切的体质也挺像她。
或许,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个很傻的小妹妹。
那天,朋友告诉我,你跟2班一个女孩表白了。我笑着继续做作业,说,挺好的啊。
那晚回到家,望着窗外的夕晖,莫名的,泪湿了眼眶。
再后来,我几乎没怎么和你讲过话,你也没有到前面来记作业。
只是,你一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你还是带着光,是那种我根本无法躲过的光。
而每晚一下课,你便拎起书包匆匆走出教室。
五、
体育课,我问你,为什么每天放学走那么早。
你微扬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旁边的男生扬了扬眉说,朝你眨了眨眼道,当然是去接女朋友啊。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着急回家吃饭呢。我故意笑得很大声,笑得明媚灿烂,假装着无所谓。
你拿起手里的矿泉水一饮而尽,我眯着眼睛望着你,矿泉水瓶里的水在阳光底下明亮得刺眼。
你习惯性地想把校服递给我,去打篮球。我避开你的目光没有接校服,说我要去买水。你收回手尴尬地笑笑,说那快去吧。
我转身跑向超市,跑得很快。有风穿过胸膛。
明明是四月,可风那么凉。
五、
后来,我们毕业。
广播里放着张学友的再见,班里每个同学的桌子上堆满了同学录。
我将同学录递给所有人,唯独没有给你。
原来,到最后。我卑微地没有递给你一张同学录的勇气。
七、
夏日匆匆,转眼开学。再后来,我们又分到了同一所中学,不同班。
我还是会在人群里第一眼就望到你,还是会期待你的回眸,哪怕只是轻轻一笑。
故事本来就没有过开始,又哪里有什么结局。
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自我感动罢了。
只怪我,将那时你对所有人的温和善良当做你只对我有的温柔。
王子的故事里,向来只有公主,不是吗。
八、
那天放学,你走进我的教室。看到我,你茫然滑过视线。我迅速低下头,蹲着收拾课桌,准备回家。
你走到我前面的课桌,俯下身收拾书包。
很巧,你的女朋友是我的前桌。
女孩笑着走进来,说快点啦。作业都在黑板上,不要给我装错了。
女孩向我眨眨眼,然后站在你身边,我努力回给女孩一个微笑。低头继续收拾课桌。
窗外的风划过脸颊,很凉。
很难受。这大概是我全部的心情。
女孩说,我先走啦。我说,好,明天见,也向女孩招手。
你侧身拉上女孩的手,正好躲开我的视线。
或许,你很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吧。喜欢一个人,尽管那么小心翼翼,可还是藏不住的。
所以,你是怕我的,对吗?所以,我们就成了路人,是的吧。
九、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我考到一所不怎么样的高中。
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的名字渐渐淡在我的记忆里。
可我还是不争气地会想起你。高中邻座男生的声音很像很像你,可惜他不是你,在公交车上看到匆匆闪过的背影,觉得会是你。
我整个微凉的青春里。一直都有你的身影。我想,关于你,大概是这辈子都抹不掉了吧。
后来,朋友告诉我。你去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穿上警服的样子。
记忆太深,回忆太远。
在我的记忆里,你还是那个,握着矿泉水,穿着白衬衫,笑得明媚的少年。
记忆里的少年,一笑,若有清风穿林,谡谡如劲松风。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起,我不会说出你的名字。
致,我青春里的那位少年
谢谢你的出现,曾慌乱过我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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