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识字不多,但喜欢"显摆",见字读字。认字认半边的笑话,也时常被父母拿来当作招待客人时的席间笑饵。将"冯了性"读成"马了生"的糗事,一直到初中还有人拿它来取笑我。
·社迳蜜饯
认识"饯"字,缘于一位吕姓大伯。我不知吕伯全名,只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去社办企业蜜饯厂玩,因为晾果场上的半成品,可以随便拿来吃。在缺少零食的当年,这里简直就是我的快乐大本营。在这经常可见一位高挑清瘦,白发干练,说话不急不燥,性格非常温和的儒雅老人,他是我心目中文人形象印象第一人。有次他见我又来了晾晒场,假装吓唬我,指着墙上那几个字说,认不出就不准拿来吃。我一看,非常自信地大声朗读"社迳蜜钱厂"。心想,这回我可以放开肚皮吃了。他笑着说,"你只能舔一下,不能吃"。我当时觉得这个老头蛮不讲理,就冲他大声说道,我是乡政府某某的儿子。心想,搬政府人员出来他就不敢欺负我了。他笑着告诉我说他和我父母都很熟,并装了一袋加工好的成品蜜饯,叫我带回去并问问父母是不是只能舔而不能吃。
·社迳蜜饯
回到家,我将此事告诉了妈妈。她也笑了,说我是白字先生。并告诉我应该读"蜜饯",饯是用蜜或糖浸渍的果品的意思,所以我只能舔一下表面的糖渍,而不能吃果品。自打此后,我对吕伯心存敬意,社迳蜜饯也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烙印。
·社迳蜜饯
后来听母亲讲吕伯的身世。吕伯原是蒋介石手下某部的参事秘书,与国民党某大员还是老庚关系。后来舍不得丢下病中老母,而没去台湾……后入赘本地一李姓丧夫人家,在市场摆粉摊营生。自此后,一有空我就去晾晒场或他家的小粉摊去找他,每次见到他都笑着对我说,"小周,今天是吃蜜钱还是蜜饯呀?"。开始我因尴尬而强词夺理,说先吃蜜饯,再些拿蜜饯去换钱。他哈哈大笑,夸我小鬼机灵。从此,一"饯"您就笑,我俩成了忘年交。稍有空闲,他就会给我讲历史故事和有关社迳的民间传说,但唯独始终没和我讲过他的身世。
·社迳蜜饯
我从懵懂少年已步入中年,社迳蜜饯通过几十年的发展,由原先单一口味品种,发展成几大系列产品。大方得体的彩盒包装替代了原先简易的透明塑料袋装,成为社迳乡的一个品牌特产,是乡人首选的馈赠礼品。
·社迳蜜饯
每次回去,我都会买十来盒分享给身边朋友,在他们的赞誉声中,眼前就会浮现我与吕伯一"饯"您就笑的温馨场面,心情也如社迳蜜饯,甜蜜、甜酸、甜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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