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有一只拖鞋,一只粉红色的拖鞋。
我打开家门,推门进了屋,屋里有些暗,我打开了灯。放下钥匙和包,脱下一只靴子,看到了地板上的我的粉红色拖鞋,只是,早晨上班走的时候,换上靴子后,地板上是一双拖鞋。晚上下班回到家,地板上却只剩下了一只拖鞋。
我坐了下来,把刚刚脱下的靴子又穿上了 ,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目光落在了那一只孤零零的粉红色拖鞋上。
怎么只剩了一只拖鞋了?难道是家里进了小偷?快过年了,小偷是出没频繁,可是我走的时候家门明明上了锁了啊,门卫也没有休假,大白天的,也不可能从窗子外爬进来吧。再说了,小偷也不至于穷得去偷一只拖鞋回家过年吧,虽然这双拖鞋是昨天晚上新买的,花了我二十元人民币,可是偷一只拖鞋回去,也没有办法穿啊。那另一只拖鞋到底跑哪里去了,难道我眼睛出了问题?可是看到的明明只是一只,一只昨天新买的,只穿了一个晚上的拖鞋。
我又定睛看了看那只孤零零的拖鞋,顿时心生愧疚。我回想起昨天晚上,我为了买一双新的鞋拖,步行三十分钟去了一家杂货店。我站在一个摆满拖鞋的货架前,我的目光毫不犹豫的落在了粉红色的拖鞋上,那是一种比淡粉色稍深,又比玫红色稍浅的深粉色,白色的横条纹在鞋子的鞋面上铺展开,一只卡通小兔子静静得嵌在鞋子上。我想象着自己穿着它在卧室里走动的情形,放佛公主踩着水晶鞋一样美妙。
我想要一双38号码的鞋子,我让杂货店的老板娘帮我挑选。我是如此信任老板娘,她拿了一双便递给了我。我也就把钱递给了她,没有穿在脚上试一试,便放进了袋子里。至今我仍觉得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毕竟鞋子合不合适,只有穿在脚上才知道。
可是,回到家当我迫不及待得把拖鞋穿在脚上,才发现我的脚后跟的一部分露在了拖鞋的外面。我开始嫌弃这双不合脚的新买来的拖鞋。我想把它从窗户扔出去,再也见不到它。我想把它再拿到杂货店,去跟杂货店的老板娘理论一番,为什么我要的38码的,偏偏给了我拿了小一码的。可是标签我已经剪掉了,我没有办法拿回去换了。我只能踩在这双小码的拖鞋上,回想老板娘信誓旦旦的表情,难道是老板娘花眼没看清?或者是这个颜色的拖鞋已经没有了38号,为了卖出去,才把这双接近38号的鞋卖给了我?
无论是疏忽大意还是有意为之,当老板娘说出:“这双就行”的时候,我选择了不带有任何质疑,完全信任。我想起了专业课上学习的一个词汇,批判性思维。很显然,生活中的我完全没有批判性思维,只是感性得做判断做选择。这个老板娘看起来忠厚老实,所以我要相信她的推荐。可是,这种凭感觉做事情,多少有些不靠谱,甚至有时会吃亏上当。
最终,我没有把这双不合脚的拖鞋从窗户扔出去,也没有气呼呼得把拖鞋退回去。因为除了鞋子的号码不合适,鞋子的颜色我还是很喜欢的,并且鞋子的质地也很舒服。或许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鞋子会被我撑得大些,脚后跟就不会露在鞋子外面了。
我洗了脚,穿上了干净的袜子 ,郑重其事得踩在了拖鞋上。我尽量忘掉被遗忘在鞋子外面的脚后跟,闭上眼睛,感受着踩在拖鞋上的温暖和柔软。我想起了一幅曾经看到的一幅画,画上大片的空白,只有中间有一个黑点儿。画的作者想要告诉人们不要只是盯着画上的黑点看,不然,眼中便只剩下了黑点,要学会看到黑点以外的地方。
生活中难免会有坎坷和不如意,我也不能只是紧盯着生活中的不如意,忘了去享受生活的美好。工资虽然不高,可是工作轻松还有自由时间可以供自己支配。房子不大,家人足以住下。非大富大贵,可也足以温饱。
我本想就这样坦然得接纳这双不完美的拖鞋,准确得说是不合脚的拖鞋,在家的日子,除了躺在床上,我打算一直穿着。
睡觉前穿着,睡醒了穿着,直到时钟指针转到了八点二十,我才将拖鞋换下,穿上了靴子,临走时 ,我把拖鞋安放在门前的木板上,打算下班回到家打开门就能看到它。
我回想着昨晚和今天早晨发生的一切,陷入了深深得怀念,怀念那只只陪伴了我一个晚上的拖鞋。人们总是在失去了以后才懂得去珍惜,拥有时却总是毫不在意。我想起了那只拖鞋带给我脚底的温暖和舒适,而此刻 ,它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再也不嫌弃那只拖鞋不合脚了,只希望能早点找到它。
“咚咚咚!”正在我陷入深思的时候,门外朝传来了敲门声。我起身打开门,老公回来了。
“你早晨走的时候见到我的新买的拖鞋了吗?有一只找不到了。”
“新买的拖鞋?不知道。”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会是你藏起来了吧?”我认真得瞅着他。
“我没藏!”他回答得很坚定。
“真得没有?”
“我藏拖鞋干什么?”
“唉!”我叹了口气。
我无奈得换上了以前的旧拖鞋。
正在我穿着旧拖鞋在屋里转来转去找丢了的那只新拖鞋的时候。
“在那儿!”他指了指洗漱间的靠屋顶的门沿儿。
我的那只消失了的新拖鞋夹在了屋顶和门沿儿之间。
“为什么要藏我的拖鞋!”我大喊。
“为什么只给自己买了新拖鞋,却不给我买呢!”他一脸委屈。
我踮起脚尖把拖鞋取了下来,哭笑不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