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救命恩人

作者: 方中药 | 来源:发表于2021-11-30 17:05 被阅读0次

     

            小时侯,我有过三次生死攸关,苟活的生命中诞生了几位救命恩人。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上午,大约六七岁的我与奶奶、姐姐及几位堂姐,在乡里水泥埕地剥黄豆,一边戏耍着。

            这时,不知那位堂姐大声叫:“着猪母彩,……”(潮汕话,指羊癫风一种病。)我们其它几人不顾奶奶阻止,也盲目齐声起哄应和。

            一会儿,瞬间姐姐与堂姐们停止了叫声,我却还意犹未尽一直叫着。等我发觉不妙时,一位提着粪箕拿着勾屎耙(那时很多人路头巷尾勾屎做化肥),身材魁梧的汉子已经冲过来。

            姐姐与堂姐们惊叫着跑开了,奶奶还未缓过神。

            汉子已经用手拿一坨屎塞入我的嘴里,然后扼住我的脖子,早死仔,要你叫,要你叫,嘴里骂咧咧着。

            你这疯狗,怎么打我孙子。此刻,奶奶起身一边骂着汉子,一边迅速拿起勾屎耙,向汉子当头一轰,汉子“呀”的一声松开了手,目标转向奶奶。

            奶奶叫我快跑,声音未落,已被汉子打了一拳,八十出头的老人家趔趄一下,然后叫着救命,坚持跑向派出所方向,我看见奶奶脚腿又挨了汉子一块石头。

            那时侯,恰好站在派出所门口议事的三位公安同志,听到叫声赶紧跑过来。

            一位公安同志二郎腿一扫,猝不防及的汉子栽了个跟头,然后被锁上手铐,反背手绑在派出所门前的树。

            惊呆在原地的我,此时被一位堂姐拉去埕边水沟洗嘴。

            闻讯赶来的父母,见我没事,父亲叫我母亲搀扶奶奶回家。火性子的父亲上前扇了汉子几下耳光。

            很小年纪是不懂事,骂人是咎由自取。后来这个被公安同志教育,放回家的汉子,过不了三个多月在水塘洗澡病发作,溺水身亡。

            自从脚腿挨石受伤后,奶奶一直行路有点异样。隔年有一次出去外面摔倒,被大伯父背回家时,已经不行了。

            我对奶奶,心里始终存着愧疚。每年清明日,当我用红油漆新奶奶墓石碑上的字体时,就心酸的不由自主想起当年情景。经历过沧桑岁月的奶奶逝世于1978年。

       

            小时候是很疯玩,转眼到了大约十二岁那年初秋七月,虽然秋风习习,我还是照常与伙伴们泡在水塘洗澡。不会游泳的我本是从来,接近石阶浅水地方洗的;不知那天神经,见好多伙伴游得正欢,蛙泳蝶泳仰泳花样百出,心痒痒竟想与他们一样动作;不料脚一翘,瘦猴的我就浮上了水面,张嘴呛着水说不出话,惊怕的我双手拼命乱踩着,很快的漂移到水中央。

       

            起初伙伴们各自玩得才好,没有注意到我,还好后来有伙伴发现我的异常。当我被二人拽回岸边时,惊恐万分的我,只记得搀扶着我是邻居阿宏一人,一时没想另外救我一个人是谁,就跑回家。

            我害怕父母知道挨骂,也不敢告诉,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三年前,回老家参加同学会,我与几位同学聊天;老同学阿新指着我说,你还记得小时候差点溺死的事吗?我去拽你,你一惊紧紧拖我手,险些同个忌日。

            原来另外一位救我,是阿新。我当然很高兴,邀请他有空去汕头,一定热情款待。

            阿新创业成功,是广州好几家公司老板。有同学调侃我,假设反而是我救他,那就不得了,可以攀高枝。

            我哈哈大笑,人各有志,各有各的谋生之道。受恩不报,才是不义。

            杀伤力最大的一次鬼门关徘徊,是十四岁时,那个夏天雨过天晴的星期日上午,我赤着脚与同学阿辉阿标三人在做一种游戏。埕旁耸立有一条高压线的电杆,两头用拉线保持平衡。

            当我跑过电线杆时,玩性的用右手拿住拉线摇晃;不料因为没穿鞋,一阵电流从手直通地面,被定在那里,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能动;我头脑清醒的听着嗡嗡电流声,在烧着心脏吸着血管。电视里有镜头人被触电还能动作是骗人的,是导演不懂原理,让他触过电他就懂了。我听阿辉在说报警,阿标在说叫供电停电,然后又齐声喊救人。

            我的心象被加热一样灼痛,神志开始模糊,朦胧中看见农科站一技术员手拿晒衣杆跑过来撬开我手,我晕倒在地。

            醒来时躺在家里地板上,旁边是邻居某卫生院医生,礼拜天不用上班在家。他跟我父母在说着话,还好是火线断开,拉线踫着零线漏电,要不还有生的希望;还说人触电后必须放平在地上,散开身体余电,要不残电在身影响血液循环,烧坏细胞,危及生命。

            这次大难不死,整个人都变了样,不仅一段时间病恹恹,也不喜欢与伙伴玩耍了,一副翻躯换壳模样,从此对电也是见虎色变。

            人一下子也成熟多了,从性格活泼好动转变为内向多愁善感。

            我永远不会忘记几位救命恩人。没有他们,或许已经成为孤魂野鬼,四处飘荡,多年之后,只不过留下一个可怜传说。

          也就没有了此文怀念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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