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儿个有两件事淹了老猪的心了。
一个是林清玄先生去世,很年轻,享年65岁。
一个是贵州不知名文人卖自己多年的藏书。
先说后者:
这青年哥们儿是今日头条的优质诗文创作者,写了一篇文,大意是自己专职写了两年,反而赔了几万块巨款,于是拿出自己的藏书六折售卖,以渡日。
看着他的文章,设想这兄台的心境,老猪突然明白了一些生活中的抵牾与疑问的地方。
比如,文人通常有一个特点:厌恶人事的琐碎与人性的琐碎。
文人天然清高,ta就是喜欢那些务虚的玩意儿,谈起风花雪月、高风亮节顿起兴致;ta就是厌恶油盐酱醋,望见人与事的各种琐碎各种麻烦立马心焦。你可以看一看历史上的才子文人,相当概率的人处理财务、家事一塌糊涂,不愿不能不敢去碰去管去处理。
文人天然淳朴,ta就是觉得人人平等,既不比贵人低一头,也不比草民高一头。为什么有些人要装腔作势地高人一等,为什么有些人要仗势欺人拿捏他人,为什么我要摧眉折腰讨好权贵?ta不愿不能不甘伏低做小,去各种周旋。
你看看这样的人,在社会中是不是另类?怎么会不碰壁呢?下场怎么会不惨呢?
所以,小文人的下场往往很惨,一眼就可以望到头。
如是因,在如是国土中,结出如是果。
2.
接着说林清玄先生。
不知现在的微信公号里,还有没有老猪最早的一批读者。
大概是2014年前后,我发的头两篇文章里,有一篇就是林先生谈喝酒,中间有一段的心境,一直潜在我的心底:
有一次与朋友住在狮头山,每天黄昏时候在刻着“即心是佛”的大石头下开怀痛饮,常喝到月色满布才回到和尚庙睡觉,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最后一天我们都喝得有点醉了,携着酒壶下山,走到山下时顿觉胸中都是山香云气,酒气不知道跑到何方,才知道喝酒原有这样的境界。
像写出这样文章的人,很幸运,这是超拔俗世的心境与才华。
像写出这样文章的人,很不幸,ta几乎注定要被社会与人生搞窒息,原因恰在ta拥有这样超拔俗世的心境与才华。
一个人,把心调整成这种频率:敏锐,高洁,干净。
非常危险。
Ta就很难适应世间,很难与常人谈得来。怎么会不被社会怼呢?
林清玄先生是个异类,因为他有这个业力与福报,能够少年成名,名利双收,一直有余力,无论是谋生力还是心力,都有余力一直在文字与心境上深耕下去。
而大多数的文人,才力、潜力未必不及林先生,但多数要夭折,多数下场很惨。余生很长,社会会好好的“多指教”。
3.
记得是好像在《围炉夜话》里吧,看过一句哲语。
作者这样通透人事与学问的大儒,突然说了一句话,具体忘了,大意是君子固穷,要能安于穷困。
其实当时老猪是看不太懂的。
因为在我们从小的印象里,才子好像都该是诸葛亮那样,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妙计百出,没有摆不平的事情,没有搞不定的难题。
然而,现实会好好地给我们上课。
诸葛亮不只是文人。文人也不是诸葛亮。
4.
你知道好笑的是什么吗?
恰恰非得身受如斯煎熬,才有力量能促使当事人持续创作作品,乃至创作出顶尖的作品。
不说曹雪芹、蒲松龄这些耳熟能详的例子了,最近连续看到几个近代大文人的相同命运,像写《老残游记》的刘鹗、写《海国图志》的魏源、写《儒林外史》的吴敬梓,这三个人,如果科举、仕途顺利,这三部作品,他们一定写不出来。咱们也就别看了,看不到原来世相有一层这种样子。
很可笑,落魄才子大不幸,却是读者们的大幸。
罢了,不说了,
林先生走好。
那些蛰居在各地的小林先生们,愿岁月能善待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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