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冠花

作者: 林建明 | 来源:发表于2022-08-30 06:02 被阅读0次

    从锦溪到淀山湖的后村,停好车发现已是五点整。没有阳光的日子,黄昏似乎来得早一点。

    要见的朋友不在家,一个只穿着大短裤的人说,东家住在镇上,这整栋房子租给了二房东,他也是租客。这话我信,我站在场地上都能看见客厅里一副很潦草的样子,没人收拢。

    发信息。朋友说五点半下班,五点五十五到家。我更信,一个能把时间精确到分钟的人,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朋友家东边是条河,河边护了石坡,立着的虽然是仿古木的栏杆,看上去真的有岁月的沧桑感。也就在那时,我看到了鸡冠花,一朵朵,一束束,火红的,紫红的。拼接成一条彩链,紧贴在栏杆旁边。紫红的枝干,紫红的叶柄在有点苍老的绿叶间似血脉流动。

    我的目光从它们身上掠过,脚步却没有走上前。我只道它们是人为干预的植物,没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点缀之美,也没有鹤立鸡群的烘托之美,更没有一种生在大自然中的野性乏美。

    老家的村庄里也有鸡冠花,我极小的时候就见过。后来发现有鸡冠花的人家必有女孩子,令我想不通的是,这花不能佩不能戴,只不过是供人欣赏的一种摆件。但看上去,杆子比这里的要高,要肥,要壮。每年中秋回去都能见到,这些种子不知道遗传于哪一个姑娘之手,它们像是人们在阳春三月里随便扔下的,东一株西一丛,篱笆旁,墙角边,路边上,星星点点。而且这个时候仿佛是属于它们的季节,一蓬蓬,一杆杆,如一支支高擎的火把,静静地燃烧在路边、小楼的围墙外,篱笆墙角。整个村庄仿佛要被它们点燃,浸透,渲染。深红,紫红,浅红,红得鲜艳,红得通透,红得灵动、炫目。在这秋风萧瑟的季节,让日趋枯萎的村落有了色彩,有了静态的美,有了诗情画意。

    鸡冠花是有个性的植物,像乡下人说话做事直接了当,从不拐弯抹角。主茎顶上,枝杆梢头都是。花开的时候不会躲在花苞中等待一个庄重的时刻,也不会挑选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

    有次我蹲礼国家围墙外看鸡冠花,它们意高过我的头顶。我想闻一下它的气息,它的芳香,无论怎么努力,吸到的是凉凉的秋意。我想它肯定不是为过客盛开的,即使它的芳容亮艳过我的双眸,它的色彩颤动过我的心灵。但我在一朵快要凋谢的皱褶里看到了黑珍珠般的种子在闪着幽幽的亮光,这是生命延续的种子,是生生不息的希望。

    秋风里,还有和鸡冠花一样的植物,甚至是一株野草,都赶在在冬天来临之前,完成生命的种子成熟。

    五点五十五,朋友回来了,我的目光从鸡冠花上收回,没有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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