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文化里，老子是座高山。但也有不服气的人，比如白居易。白居易怼老子的故事，你知道么。

壹

不可说可不可说，非常不可说。之前我们用了大量的篇幅来谈论“道”的不可言说性。讨论完这个话题，我突然觉得这个《老子杂谈》有点写不下去了。为什么？因为道不可说嘛。既然不可说，还码那么多字干嘛？这么想来，老子这个人也是蛮奇怪的，既然一上来就说“道可道，非常道”，可为什么接下来又絮絮叨叨地讲了整整八十章呢？

贰

要说这事儿，还真是老子一直不能摆脱的一份尴尬，为此我们的大诗人白居易，还专门写诗调侃过老人家。这首诗是这么写的，

言者不如知者默，此语吾闻于老君。

若道老君是知者，缘何自著五千文。

                                  —白居易

大诗人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我从老子那儿听说，成天嘴上一套套的，都不是有智慧的人，而真正有智慧的，其实都是些沉默寡言的人。那如果说老子就是个智慧的人，干嘛费劲巴拉地码了五千多个字呢？这潜台词就是，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叁

诗魔就是诗魔！白居易真的很厉害，几句话就直接击中老子的要害。因为老子不仅在一开篇就大谈“道可道，非常道”，而且在第五十六章中再次强调，说“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意思就是明白人不会说，会说的不是明白人，正所谓“大音希声”！白居易于是就抓住老子的这句话来调侃老子，说：“言者不如知者默，此语吾闻于老君”，这是典型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估计老子当时要是在白居易身边，肯定被怼得是哑口无言。只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真把大诗人的话当真了，或者完全被他表面的意思带着走，那你可就辜负老子的一片苦心了。

肆

“道”虽然不可说，但能说的还是尽量要说。这不仅是老子的态度，也是古往今来，很多深怀悲悯之心的大智慧者共同的选择。灵山脚下，迦叶拈花一笑，佛祖当然欢喜，但面对芸芸众生，佛祖还是广说佛法，可谓不厌其烦。要说佛祖也挺有意思，一边苦口婆心地阐释无上妙觉，一边又不断地提醒闻听佛法的人，别把自己的话太当真。你看他一会儿对阿难说：你听闻的都是第二月，不是真正的佛法；一会儿又对另一个得意弟子须菩提说：所言一切法，即非一切法，是名一切法。意思就是我说的所有佛法，都不是佛法，姑且称之为佛法吧。看来佛祖这也是明知佛法不可说，但还是不得不说啊。老子亦是如此。虽然道不可说，虽然“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但面对上面贪婪无度的王，以及下面愚顽不灵的众生，老子他忍不住嘴，不能不说，必须要说。从这个角度来看，老子哪里是“无为”啊？分明是孔子的那一套，“知其不可而为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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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青羊宫的对联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迦叶那样的慧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见第二月，如何得见第一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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