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心如野火,情感亦汹涌澎拜,遇知己,当以“钟子期死,伯牙终身不复鼓琴。”般相待。
可同生死,可共患难。
年少时的感情,热烈奔放,毫不掩饰喜好与厌恶,知己者,当为士而死。
这份情谊,犹如古树新茶,尤以老班章为甚。一口下去,心头发热,浑身冒汗,只觉得热血沸腾。劲来的越大越是酣畅。
这让我想到茶中亚圣卢仝《饮茶歌》。“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而交友的方式更是热衷于各种活动、聚会,呼朋唤友。这期间,我们遇见,相谈甚欢,把酒当歌,醉卧今朝,生怕错过了各种人潮汹涌的聚会。
这像极了“朋”的古意,《说文解字》说,朋,凤飞群鸟从以万数,故以为朋党字。凤高翔时多以万计的鸟群追随,因此用凤翔之形作为“朋党”的“朋”字。
待到出得社会,有了一些许得社会阅历,却不甚饱满。这个时候会开始以各种标准去结交朋友,更多时交朋友是为拓宽朋友圈,扩展人脉圈子。朋友之间,不是以单纯的好恶为标准,以名或利皆而有之,尤喜好追捧在某方面比自己做得好的人,追求的是名气和声望。
这个时候容易被名头所累,喝茶的时候言必称“某某名家”、“某某名山”,不去细心品鉴茶本身的口感、优缺点,而是以价格甚至某名家、某名山来鼓噪。
谈茶时,更喜欢把茶叶产地尤其是名茶产地,出自某某名家挂在嘴边以彰显自己的权威。
比如,我们喝西湖龙井,开口就得是狮峰岭的龙井,其他地方的都视为俗物。
其实,西湖龙井茶有狮峰,龙井,云栖,虎跑,梅家坞五个核心产区,以狮峰为上品,且以“明前茶”为上乘珍品,为国宴级别之贺礼。因此,但凡有一泡龙井村狮峰岭的明前龙井,皆可成为炫耀的资本。但不代表其他地区的龙井就不好喝。茶叶本身的价格是由产量、制作工艺以及产地等等因素相关的。很多时候,产量是其主要决定因素。一味的迷恋“名茶”只怕落的钱袋空空,也未必是学茶之人真正该行走之路。
但在那个年龄阶层,我们哪懂那些,更多追逐的是能彰显社会地位和身份的一切物品,哪怕不适合自己,也言必称大家或者大师出品。
“谁言年少不轻狂”便是如此表白了。
而这时我们所追逐的某些名人,像极了清香型铁观音,高香水薄,初闻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视为天人。但接触多几次,终究是卖弄文化的多,如铁观音之出汤,前几泡香气充盈,但极其不耐冲泡,几泡之后,便淡的水味出,茶味淡。所以很多老茶客是不喜欢铁观音的,而初学茶的人却常常流连于铁观音的高香之中。
时间是一个奇怪的交通工具,搭载着年龄和月岁一路向前,苍狗过隙,单程行驶,绝不回头。然后,一些人从我们的月台上消失,渐行渐远。而我们也在岁月的沉淀中重新去认识自己,重新审视哪些才是我们真正需要,适合自己的。
而立之年,我们学会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我们开始从浮于表面的清香到喜欢隐秘其中的韵味。这时,是可以来一泡岩茶的。岩茶尤其以“岩骨花香”而闻名,而岩茶的耐人寻味却是它独有的特色。水开,香出。幽兰馨香,富有层次感的变化。
而立之后,我们会更多的在在不同的人之间穿梭,相知,分离,淡漠。认识的人越来越多,能相守如昔的却越来越烧。有的人出国了,有的人成家了。还有的人近在咫尺,却无话可聊了。
君子之交,亦开始淡却淡如茶却耐品。遇知己,可以来一壶老白茶。味淡却耐冲泡,细细品来,丝丝甜味,沁人心脾,却不先声夺主。
暮年期,亦已不在热衷广泛寻友,“少年乐相知,衰暮思故友。”
友贵知心,而不在多。
我们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笑看天边云卷云舒。
时间沉淀的愈发厚重,三两好友,围坐一起。沏一壶醇厚稠滑的熟普,或者来一泡陈年的生普,感受时间的魅力,张狂之后的转换,都融进入了岁月之中。
如此好时光,围炉煮茶水,洗手做菜羹,不忘茶与诗,愿与友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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