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一路悠悠扬扬,吹着小曲,翻过一座高山,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深山围裹的平原村镇。这个村镇可比自己老窝富裕多了。这里一川河流,汹涌奔腾,四分五岔地穿插流进村镇,广阔的平原地带果树繁茂,到处都是梨树,苹果树。
老田站在半山腰,顶着落日的余晖,手放在额头处遮开光线,仔仔细细地将整个村镇眺望了一遍。他想,好家伙!这地方富裕啊,肯定有的赚了!
他托着疲惫的双脚,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这是一家水泥石砖修筑的大门,松木做成的大门面上,贴着两个威武的门神!一看就是家底不错的人家,化缘点吃食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田敲了敲门,里边立马传来一阵狗吠声。不见有人过来,他又敲了几下。大门这才吱丫丫打开。探出来一张红润的大圆脸,秃顶的脑袋。
大圆脸瞪着眼睛把老田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然后问了句:你找谁?
老田端了端道长的架子,双手合十,弯了一下腰,客客气气地说:施主,老道有礼了。
圆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穿得跟个要饭似的叫花子,说:你是道长?
老田:对啊!怎么,你不信?
圆脸摇摇头,:看你这派头,更像是个要饭的!
老田怒了,心里骂了句:狗眼看人低,嘴上却说:路途遥远,将就了这身,施主又怎能以衣取人?
圆脸:你要干嘛?
老田:看你这府邸确实是个风水宝地啊,坐南朝北,祖上名门望族,家底殷实!
圆脸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这还用你说!
老田凑上去:不知施主方便化点吃食,我送你镇邪驱灾灵符一张,保你家人四季平安。
圆脸不屑一顾,眼睛都快抬到头顶了,牙缝里挤出一句:一个臭要饭的,不知廉耻地在这儿装,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老田心里很气,走上前准备跟他辩论几句,结果对方啪地一声迅速将门关上,老田只感觉鼻尖一阵发麻,用手摸摸鼻子,骂道:不识抬举!有钱人都这么小气!然后气汹汹地找下家。
这家看上去没有上一家那么阔绰,平常人家,一般的土房,一般的木门而已。
老田平复了下心情,拉起木门上的铁环哐哐铛铛地敲了几下。
听到院子里有人喊:来了,来了,敲啥敲,轻一点不行吗?
门开了,一个女人走出来。
老田刚吃了闭门羹,这回露出一副和蔼慈祥的面容,毕竟要饭吃,态度还是很重要的。
老田:大嫂,老道有礼了。长途跋涉来到贵地,能不能化缘点吃食?
女人白了老田一眼:谁是大嫂?你觉得我很老吗?这么没眼力劲儿!
老田急忙改口,满面笑容,说:老道眼拙了,眼拙了。
女人没好气地说:你等着!说完转身进去了。
老田在门外等着,听到里面传来嘈嘈杂杂的声音。
“干啥呀,你这是?”男人问。
“有个要饭的,一把年纪了,挺可怜的,给点吃的。”女人说。
“前几天剩下的那几个玉米面的窝窝头给他吧。”男人嘱咐说。
“白面的不给点吗?”女人问。
“白面多珍贵!你给要饭的,我们吃啥?玉米面的就不错啦!”
一会儿女人出来了,碗里端着三个玉米面的窝窝头,一个个干得皱巴巴,皮都裂开了。
女人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这点东西,凑合着吃吧。
老田接过,看了一眼,眼神里飘过一丝无奈,说:好吧,还是要说声感谢。我这里有张灵符,贴在正房,保你家人四季平安。
女人摆摆手:不用了,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说完冷冰冰地把门合上了。
老田把窝窝头放进背后的麻布袋里,继续往前走。他来到小河边,那里是一片片的大好果树,苹果都用纸袋包起来了,树枝斑驳间,他看到里面有人影窜动,这肯定是忙碌的果农了。
口干舌燥至极,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捧起河里的一口水,小心翼翼地将水里的泥土沉淀到手心,将清水轻轻滑动,过滤出来,舌头伸过去,顺着舌尖倒下去。
就这样喝了几口,老田擦了几下嘴,坐在树荫底下。这时候一个头戴草帽,脸色黑黝黝,身材五段三粗的男人走出来。
他看了一眼老田,没理会,将身上的袋子卸下来放在路边,然后从里边掏出几个长得又丑又干瘪的小苹果啃咬起来。老田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不由自主地吧唧了几下嘴巴。他慢慢挪过去,问:兄弟,能给我分一个吗?
男人回头看了看老田,眨巴了几下眼睛,从袋子里掏出来两个递过去:给!
老田幸福得连连点头,顾不上说句感谢的话,张嘴就是一大口啃下去,奈何苹果的个头还没他嘴巴大,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整个进到喉咙里了,可惜嗓子眼太小,给卡住了,噎得老田大气喘不上来,直瞪白眼,嘴里哼哼大叫。男人立马起身,在他后脑勺猛地拍了一巴掌,砰的一声,小苹果完整无缺的从老田的嘴里蹦出来。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说:老哥,你是几天没吃饭了?
老田不好意思地红了一下脸,作为一个混了好几年的老道士,平生第一次出这样的洋相,甚是惭愧。老田说:我从山的那头来,走了很长的山路,身上早就没有了盘缠,刚从这边一户人家化来一些吃食,太干了,有点咽不下去。说着就掏出干得跟石头一样的窝窝头给他看。
男人看了一眼窝窝头,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老田,说:看老哥的行头并不像是个叫花子。
老田一拍大腿,眉毛眼睛立马活泛起来,说:总算碰到一个识货的了。然后指着脑袋上的帽子,连连问,这是啥?认识不?又把布袋里的一大把黄符拿出来在他面前晃荡了两下,问,认识不?
男人立马变得肃然起敬:原来是位得道师傅啊!刚才真是失敬失敬。
老田一摆手:哎,不用这么客气。得道师傅又能怎样,还不照样虎落平阳。
男人立马回应:师傅这话说的,俺们这村儿就从来没出过一个得道大师呢!俺向来都是敬佩这样的人。
老田听罢,觉得自己有点希望了,就问:那今晚能不能在你家里暂住一宿?
男人喜出望外:好!碰到了就是俺李满福的好福气!
老田有点犹豫了,又问:你家里方便吗?
男人拍着胸口说:俺就是一个单身汉,还有啥不方便的。
就这样李满福领着老田去自己家了。老田今晚也算是找到一个落脚处,不用担心又要睡草丛里了。
李满福都快四十的人了,至今还是一个人过。没什么地,就靠家门前那两亩果园过活,好在一个人的日子也过得比较逍遥宽绰,虽然家道落魄了点,但是单身汉的日子怎么凑合都行。
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一位贵客,李满福甚是欢喜。他勤快地上锅灶烧水,和点面,擀成面条,往里边扔了几片洗干净的萝卜叶子,然后开始下面,打了两三个鸡蛋。没多大功夫,一顿热乎乎的饭煮好了。
两人就着清汤寡水吃得格外香甜。老田连碗底的清水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接连吃了两大碗。要知道农村的大腕,那碗口就跟脖子一样粗!
吃罢,舒舒服服的捋一把嘴,畅快地打了几个嗝。李满福问:师傅怎么称呼?
老田:叫我田师傅就行。
李满福放下碗筷,说:田师傅可擅长些什么?
这一问,算是把老田吹牛皮的话匣子打开了,夸夸其谈说自己如何降妖捉鬼,帮人家消灾解难,还妙手回春会点医术等,李满福听得入了迷!
他吞吞吐吐地又问:师傅,会不会......
老田一看他的神情,有所意会,就问,会背后制人?
李满福连连点头。老田瞪起两只大眼,很正经地说:道士也是有道义之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我们一般是不会做的。
李满福连忙解释:不是伤天害理,师傅误解了。
老田:那是怎么回事?你想干啥?
李满福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事情是这样的,俺呢,你看是个单身汉。我们村有个寡妇,叫贾春梅,我一直想着能不能跟她那个......就是过一块。
老田说:这种男女之事,你主动点不就好了吗,还要我个道士帮忙?
李满福被老田说得羞羞答答起来,脖子根儿都红了。他说:本来是这样的,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我们村长,一个有妇之夫居然看上了春梅,他有钱,又有权利,春梅自然愿意跟着他,甘愿做他的情妇。可俺是一心想跟春梅好,是好一辈子,可惜春梅嫌俺穷,根本就不把俺放眼里。
老田哈哈笑起来,说: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好办了吗?
李满福:俺也想啊,可一直没这样的机会,而且.....俺也没那个胆量!
老田虽然是个假道士,但是常年外面奔波,见多识广,糊弄人的手段还是有两下子的。
老田说:法子倒是有,不过你要明白,干我们这一行,尤其是做这种事,要承担天险。说到这儿的时候,老田指了指头顶上的青天。黄昏时刻,暮霭沉沉,天色阴重,老田手指刚一指,一道闪电恰如其时地咔嚓闪过,李满福吓得往后一缩,老田脸色霎时铁青,目光呆住,头顶上的手指还端端地向上指着,只不过抖得厉害。他故作镇定,继续说,会折寿的,所以收费是必须的。
李满福一听,又喜又佩服:师傅愿意帮俺,还要承担这么大的代价,收费是最合理不过的。说完,就走到床边,从竹席底下拿出一个黑布包裹着的东西,拆开黑布,又有一层牛皮纸,包裹的很厚实。他打开那层层厚纸,露出一沓崭新的毛爷爷。
李满福说:师傅,这几年就攒了这些家当,事成之后,您就是俺的媒人,这些三分之二都归你。说完就开始当着老田的面数钱,老田的那个心,跳得跟弹起的驴蹄子似的,他赶紧捂住心口,两眼直冒金光!
李满福将数好的钱整整齐齐叠好,用黑布包扎结实,说:事成之后,这些都是师傅的。老田刚想伸手,李满福笑嘻嘻地挡住:师傅别着急啊,这不是还没事成吗?
老田连连点头,是,是。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李满福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今晚?这小子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
老田说,这种事,不难,但也不容易。你要能弄来她的头发或者指甲。
李满福眼珠子一转,这个不用担心,包在俺身上!
李满福对寡妇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明天正好赶集,他料定她一定去。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一大早,贾春梅收拾得干净又妖娆,拿着一个布袋子就出门了。李满福翻进寡妇家的院墙,钻进了她的睡房。房间里还飘着一股女人身上留下的体味,久久未散去。李满福闻着,闻着,感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他立马爬上寡妇的炕头,在被子里,褥子里仔细搜寻,还真被他摸到了几根头发。临走时,他又把人家盖过的被子紧紧抱在怀里,凑到鼻子底下又吸又吮的,沉醉了好半天,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老田立马开始扎草人,还有模有样地拿朱砂笔在上面点点写写,然后从包里掏出几张符,和着头发一块儿烧成灰烬,将这些灰烬用符包好,盘腿坐在草人前,微闭眼睛,一手举起兰花指,一手拿几根针,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这些针一一插在草人的头顶处,心脏所在处,嘴巴处等。最后,他将符包好的灰烬又用布包好,交给李满福,嘱咐他,把这些东西埋在院墙靠近墙洞眼处的地方(农村人院子里都会开一个小洞,像水渠的口一样,雨天院子积满水的时候,水就会从这个洞口流出去。风水说法里,那是家院四神之一的方位),晚上施法,保准你今晚心想事成。
李满福欣喜地接过东西,小心翼翼地装好,然后悄悄在寡妇家院墙的洞眼处挖了个坑,埋好。
下午时分,寡妇赶集回来了。李满福一直躲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过了一会儿,寡妇又锁好门出去了。李满福转身跑回去。他问老田,什么时候开始做法。老田说,吃过晚饭。李满福二话没说,准备上锅灶弄吃的,老田忙挡住,指着外面说,这不天还没黑吗?
李满福说,师傅,俺这不是有点着急吗?老田说,天没黑,着急也没用。就这样两人干巴巴坐着等天色暗将下来。
终于熬到晚饭的点,李满福勤快地跟个持家的婆娘似的,卷起袖子就在锅灶上乒乒乓乓地大干起来。老天思忖,看这小子是个实诚人,不帮也不行,尤其是想到那红艳艳的一沓钱,这个忙无论如何也要帮到底。于是,他暗暗溜出去,在附近找到一家药铺,跟药铺老板买了一小包春药,谎称自己晚上行事不举,靠这个提提精力。药铺老板一边取药,一边从挂在鼻梁上的眼镜里瞄老田,嘴里说,这把年纪了,不举也是正常,你可得悠着点,这东西用多了,性命不保。老田臊的满脸通红,说知道了。他准备离开,药铺老板说,五毛钱。
老田摸摸裤兜,说:出门忘带了。就这么一点,送给我不行吗?
老板气得火冒三丈:白拿?你他娘当我是菩萨?
老板准备从老田手里夺过去,谁知老田架起两条瘦腿,溜得比兔子还快!老板在身后追了两步,肚子上的肉晃动得实在厉害,气喘吁吁地骂:狗杂碎!呸!我渡你欲仙欲死,死在骚娘们儿的沟沟里!
老田回去后,李满福的饭刚做好。他端着饭走出来,上面还飘着一丝丝的肉末,恭恭敬敬地放在老田的手里。自己立在一旁。
老田拿起筷子准备吃,一看李满福的架势,问:你咋不吃?
李满福说,俺看着师傅吃就行了。
老田说,这不行,一块吃!
李满福就给自己也盛了一碗,但是没有肉末,还是往常一般的清汤。
他一边笑,一边说,吃,吃!时不时瞟一眼老田的碗,被里边的肉末馋得心痒痒。
饭罢,老田让李满福到寡妇家门口去守着,自己在家里做法。李满福转身刚要走,老田叫住他,把那包春药塞到他手里,附到耳边低语:记住了,倒进她的水杯里,绝对心甘情愿跟你做,切记不可大意!
李满福点点头,一溜烟不见了人影。老田拿出小人,装模作样的在草人上咿咿呀呀地做起法来。
贾春梅还没回家,李满福偷溜进去,在寡妇桌上倒了一杯水,下好药,然后溜出来,悄无声息地蹲守在寡妇家门口的草丛里。等了好久,就是不见贾春梅回家,眼见这天快要黑透了。
原来寡妇跟村长正在外面幽会呢。村长媳妇去转娘家了,这几天不在家,他就直接带情妇到家里来。两人在炕头上亲热了好半天。村长抱着贾春梅,说:今晚不回去不行吗?贾春梅一把推开他,娇滴滴地说:这怎么成,村里人闲话多,万一传开,你那婆娘还不吃了我?村长笑嘻嘻地说:她要是知道了,我就休了她,娶你。贾春梅白了一眼:我还不了解你?这种话都听了上百遍了,别说娶了,答应给我买的金手镯呢?都一年了,还没个着落!说完便起身穿衣服,村长也开始穿衣服,说:下个月送你,这次一定不食言。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贾春梅嗤嗤一笑,撒娇说:这次食言,再也不理你了!村长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好!好!这次一定!说完便在对方脸蛋儿上狠狠亲了一口,贾春梅一把掀开,叫着:哎呀,疼!死鬼!
李满福在外面冻得直抖,头顶的月光白得发亮,不见一颗星星,周围一片通透,风吹草动清晰可见。深秋时节,气温温差大,白天还好,这大晚上的,深山农林之地,寒意袭来,一条活生生的汉字恁是被冻得鼻涕直流,一个喷嚏接一个,他实在等不住了,就跑回去。
老田一看他擦着鼻涕跑回来,就问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李满福说,太冷了,到现在都没人影儿,有点等不住。老田摇摇头,说:已经做法了,不能半途而废。这样吧,我去看看,看到喝了那东西,就回来通知你。
为了那一沓钱,老田这次算是豁出去了,他决定自己去探个究竟。前脚溜进寡妇家,刚钻进女人的睡房里。后脚村长一路陪着寡妇回来了。寡妇开锁打开门,笑盈盈拉着村长一起走进去。
老田在房里听到外面有人进来,吓得失了魂,两腿像是被钉住了一般,心里直喊:不好,有人来了!环顾四周,好像无处可躲,情急之下 躲到门边。寡妇推开门,村长进来。
贾春梅说:你现在回去吧。
村长伸手抱住女人的腰,一个大老爷们娇滴滴地说:人家舍不得你嘛。
老田在门后急得直冒汗,听着两人卿卿我我的肉麻,整个人臊的五脏六腑都快要冒烟了。
村长转身走出去,贾春梅准备关门。一拉门,惊得大叫一声,老田也被吓得大叫了一声。村长闻声赶来,慌慌张张问:咋了?
女人指着门背后的老田,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缓了一口气,说:这是人还是鬼?
老田也目瞪口呆盯着对方。老田本来就瘦削的很,跟电线杆一样,脸色粗黑,再加上站在门背后,借着月光,脸色发青,只看得到翻动的白眼珠,就跟个鬼一样,所以寡妇大惊失色。
老田也大叫,是因为月光下的寡妇大红朱唇,脸上扑的粉,白得就跟糊了一层白浆糊一样,塌鼻子小眼睛,觀骨高凸,丑得不忍直视的同时也被这面貌吓到了,以为自己撞鬼了!
村长使劲拉开门,怒火直冒,一把将老田从门缝里扯出来,丢在地上,就跟丢只小猫似的,骂道:你他娘藏在这儿?你想偷啥?
面对村长这么个肥肠大耳的壮汉,老田显得很微不足道,但是他站起身,不卑不亢,说:偷?这话说的多难听,你倒是搜搜我到底偷啥了!
另一边的李满福等得实在焦急,背着手在屋里转来转去,实在等不住,就想过去看看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走到寡妇家门口,一看门开着,里面传来阵阵惨叫声,心里一惊,出事啦!他拔腿就跑进去。闻着声音,跨进女人的睡房,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村长正骑在躺在地上的老田身上,一只手扯着老田的耳朵,另一只拳头雨点般落到老田脸上,老田疼的妈呀爹呀地乱叫。
田师傅浑身上下光滑得跟个泥鳅一样,只有屁股上垮着一条裤衩,中间还有个破洞,其他衣服散落一地。村长一拳下去,老田哇得大叫一声,那玩意儿也跟着在窟窿口弹出来一下,一旁的寡妇羞得双手捂住脸。
李满福大喝一声:住手!
村长这才停下来,从老田身上下来,顺带还踢了他一脚,愤愤地说:这是贼!为啥不能揍?
李满福怒目圆睁,问:你看到他偷东西了吗?寡妇摇摇头,没看到。李满福又问,那为什么就说他是贼,还打人!
村长说:就算他没偷,怎么在春梅的家里,这怎么解释?
李满福不知如何回答,就把难题抛开了老田。老田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哆哆嗦嗦地一点点穿。虽然挨了一顿打,脑子倒是没坏,一样的精光!穿戴好,不紧不慢地说:你个狗孙子!我是个道士,路过此地,见这院里阴气甚重,前来查看,一看门锁着。捉鬼驱邪讲究的是时机,错过了就不好办,我就私下进来了,谁知刚进来就被你们撞见,还被你这个混账揍了一顿!
寡妇一听,两腿发软,心惊胆战地问:师傅,你说的是真的?这屋里不吉利?
村长也有点心虚,他想起两年前,贾春梅的丈夫就是在这间屋子病死的,看来眼前这个道士还真是位高人。李满福说:当然是真的。师傅可是得道大师,从不打诳语。
村长立马转变态度,毕恭毕敬地说:看来真是一场误会,是我眼瞎,刚才出手太重,还望师傅不要介意。药费我出,明个儿就给您把药送去。
老田瞟了一眼村长,捂着疼痛的半边脸就跟李满福走了。
寡妇拉着村长,哭声连连:村长,我好怕,我去你家吧。
村长一甩脸,顿时觉得这屋阴气重重,背后发凉。心想,她男人死在这屋里,她身上肯定有不少晦气,趁早脱身,免得连累自己。便说:这怎么行?推开寡妇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贾春梅一个人在屋里悲戚戚地哭。
李满福掺着老田进屋,连连道歉:都是俺的错,要不是俺的这点私心,也不会连累师傅挨打。
老田坐到炕头,宽慰他:没啥大不了,你也用不着自责。本来我们就初心不轨!
李满福说:师傅可真是神人。
老田抬起头,问:什么意思?
李满福凑近,说:两年前,她丈夫就是在那屋里病死的,可能是阴魂不散。没想到被师傅碰上了。
老田听罢,心里一盘算,有好戏了。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李满福喊了一声:谁啊?出去开门。
一会儿贾春梅哭哭啼啼跟着李满福进来了。一进门扑通一声跪下来,吓得老田从炕头弹起,忙不迭地问:干啥呀?这是干啥!
寡妇哭着说:师傅既然是大师,就帮帮我吧。
老田示意李满福将她扶起,说:你先站起来。你的事我清楚,你放心,驱邪驱灾是我们的本分,遇到了哪有不管的?只不过,例行的费用到时不能少。
寡妇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声感激:师傅肯帮忙,费用不是问题。
李满福将老田拉到一边,说:师傅,她的费用我给了。
老田说:你确定?
李满福点点头。老田说:好吧。看了一眼贾春梅,又问:你确定看上她?
李满福挠挠头,有点不明白,说:有什么问题吗?
老田凑近李满福耳朵,悄声说:我实话实说。这女人长得真磕碜,确定你要?
李满福用手遮住嘴,低声说:全村就我俩单身,这不没得选嘛!
老田点头称,说的也是,没得选,也没得挑,不过你两看上去也般配。
寡妇见他们帮忙,立马笑逐颜开,但是久久站在原地不肯离去。老田问:你还有什么事?
女人低头抓着衣襟,扭扭捏捏,说:我有点怕,那屋我不敢进去了。
老田立马给李满福挤眼色,李满福明白,走过去,拉着贾春梅的手说:那,你要不介意,住我家吧,住一辈子我都愿意。
贾春梅仰头看着李满福,脸色绯红,粉拳打在他胸口,低语娇嗔:师傅还在这儿呢,你也不害臊?
老田见次情景,笑着说:你们聊,我回屋睡觉了。
说罢便出去合上门,回自己屋里。躺在炕上,他心里喜滋滋地想,真是塞翁失马,双喜临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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