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生死从来由不得
林畅一级一级摸黑爬上二楼，她又喊一声肖琴，才听到肖琴像叹息一样的回音从楼上传来，于是她三步奔作两步爬上楼，头一下碰到楼顶的梁。�
“哎哟！你藏在这儿干什么？”林畅大叫一声。
“我刚想要提醒你，你就碰着了，谁让你走这么快？”肖琴伸出胳膊来接她。
二楼是一个小阁楼，三个斜面包起来又矮又窄，肖琴坐在墙角，屋里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可移动的简易衣柜，她看不见肖琴的脸，只闻到空气中一股浓浓的汤药味混和着烟草味，肖琴手里还点着一支忽明忽暗的烟。
“你怎么会抽烟了？”林畅语气软了下来。
“你要不要也抽一支？”肖琴把烟盒递过来。
烟盒里所剩的烟已不多，林畅随手拿了一根，点燃吸一口马上就给呛住，不停地咳。
“算了，别吸了，给我吧，上次看你喝酒那个劲，还以为你抽烟也是能手呢，总算你有一样是输了我的。”
“什么输不输的？你到底是怎么？这么久也不去上班，我都忙死了，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你交男朋友啦？”林畅小心翼翼地问。
“男朋友？嗯，是的，是交男朋友，不过是别人的老公。”肖琴有些哀怨。
“你怎么犯傻啦？不会真的怀上了吧？那你怎么办？他要不要这个孩子？打不打算跟你结婚？”
“你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没有爸爸的孩子不能要，打掉了呗。”
林畅有些沮丧，没有接话。
“我没有要打击你的意思，但我真的不能像你一样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
“平时看你多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到这种关键事上犯迷糊？”
“也谈不上。不说了，挺没劲的，活着好没劲啊！对了，上次张部长问我你的情况，他想要我给你们牵桥搭线，你们最近进展得怎样？”
“我估计已经把他给得罪了。”
“怎么回事？”
“算了，就这样吧，我入不了他的法眼。”
“你可得当心点，他这个人不好惹，心眼太小。”
“我以后会注意的。你父母怎么不在家？我在门口叫了好久都没人答应。”
“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了啊。”
“你不是还在小月子里吗？没人照顾哪能行？会落下病根的。”
“又不是太太的命，他们才不管我死活呢，刚开始知道这事，我爸拿起刀子就往外冲要把他给杀了，结果知道他是我们领导后他就不吭声了，竟然还想要我把这个孩子留下，他们以为现在什么年代，母凭子贵是哪辈子的事了。”
林畅从肖琴家出来后沿河边踱步回家，刺眼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没有感觉到炎热。她对于生命的终结总有一种莫名的感伤，虽然那只是一个未成型的生命，与她亦无什么联系，但她那抑制不住的悲伤在她身上蔓延。
闷得慌，她需要透一口气，她走上桥，站在桥中央，清凉的风吹在脸上好舒服，桥底下河水静静地流淌在阳光中。
唉，好歹是一条命啊，老人常说：孩子是来投生不是来投死的。林畅不知她该不该怀有这样的慈悲情怀？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亦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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