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一个遥远的小山村里,有一对相爱的男女。男人为了梦想远走他乡,留下女人独自在家乡等待。男人一别十余年,其间传来各种关于他的消息,有人说他已在战乱中痛苦的死去,有人说他已在别处娶妻生子。可女人始终没放弃对他的等待。她每日坐在能看到他归路的高地上,望眼欲穿,逐渐化成了一株迎风摇摆的桔梗花。后来男人在某一天终于回来,却看到心爱的姑娘已不再是他熟悉的样子。
他求神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可以与爱人重聚。神被他的诚意打动,告诉他找回爱人的方法。那就是,在每年桔梗盛开的花期,若他能从这漫山遍野的花朵中,找出哪个才是他的爱人,他的爱人就能回来。这过程,漫长而痛苦,但即使经历了漫长的痛苦,也并不一定就会有好的结果。
因为幸福,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东西。抓住还是错过,全靠自己的努力。
第一章我答应你不再打架,可我食言了
电台里的报时声音响起,忙忙碌碌,又过正午。六月上海的街头有白色栀子盛开,空气里飘满了醉人的甜香。一场大雨过后,天空被洗的湛蓝,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里满溢出来,在脚下洒下一片耀眼的明亮。
十字路口红灯闪烁,出租车缓缓的停下来,丁晓唯打开窗子探出脑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肺里一下被纯净的气体充满,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但栀子,到底还是太甜了。她皱了皱眉,微微抬眼,不经意的瞥过街转角的花店,一抹浓郁的紫色倏地窜进视线。
“师傅,右转!”她在变灯的一刻突然大喊,吓得司机师傅手忙脚乱的扭了方向盘。好不容易挤进了右转车道,车子打着表停在花店的门口。丁晓唯飞快的开了车门,冲进花店,让店主包了一小束紫色的桔梗给她。在她的印象里,桔梗这种花能出现在花店里简直是太过罕见的事情,因为花瓣娇嫩,不易保存,所以花店里卖的所谓桔梗都是洋桔梗,又叫草原龙胆,和可入药的桔梗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花。记忆里上一次见到它已经是八年前的高中时代,因为创校的校长夫人对桔梗的偏爱,作为三中独特的传统,这不是校花的、其实并不适合在这种环境生存的花朵,却开满了校园的各个角落,连学校的植物温室里也种植了一小片紫色和白色的桔梗。但自从离开北京独自来到上海,却一次也没有见到过。
丁晓唯捧着那一小团紫花,低头使劲嗅了嗅,从花瓣中间飘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清香,是远不同于栀子的低调。她满足的将头靠在窗户上,微微闭了眼睛。雨后清爽的风从半开的玻璃窗外钻进来,轻轻吹动额头前的碎发,阳光照在脸上和身上,晒得人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听见出租车电台里Hebe的歌声,她唱“青春是段跌跌撞撞的旅行,拥有着后知后觉的美丽,来不及感谢是你给我勇气,让我能做回我自己”,曲调浮浮沉沉略带伤感。梦里她拎着行李箱站在三中的校门口,远远看见一个男生骑着单车向她驶来,可不知为什么始终看见的只是那人模糊的背影,并不是冲着她走近,反而是越来越远。在自行车压过的土地上,绵延开出一片色彩浓郁的紫色花朵,微风拂过空气中传来阵阵淡香。
她急切的伸手去抓,却一下子扑了个空。
出租车一个急刹,丁晓唯猛地一个回神从睡梦中惊醒。她下意识的一把紧握怀里的牛皮纸袋,看到合同还安然无恙的握在自己的手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而紫色的花朵被她大力揉的有点皱,已经不复刚才的鲜艳,就仿佛梦中的那个男生,终究还是走了。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她感觉就像是离开了温室的花儿,生活到底还是变成了这么世故的东西。
但转念一想,她丁晓唯从来都不是个备受阳光雨露偏爱的娇嫩植物,只是18岁那年,那个叫徐正宇的男孩子,给了她生命里一段难得的短暂错觉,以为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就可以再不担心暴风骤雨。可是后来那人离开了,于是生活还得继续,于是生活在他离开之后,变成了这么现实的东西。
四年前她从上海的大学毕业,进了现在的这家小广告公司。历经三年才终于有了独立谈项目的资格。手中的这一份合同,从挖掘客户到提案修改,再到追着客户屁股后面签单,整整折腾了小半年的时间,有无数次通宵赶方案改创意,被折磨到濒临崩溃,恨不得摔电脑走人。但冷静下来之后火气消退,权衡利弊终于还是打消了放弃的念头。生存是那么艰难的事情,这场战役要是打赢了,不仅可以在看扁她的同事面前扬眉吐气,还可以得到相当于她半年工资的奖金,以及升职的机会,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又或者,这是个美好的开端,预示她的生活从此就要雨过天晴。
她甚至幻想着,如果有机会再次见到他,她一定骄傲的对他说,你看,我过的很好。
出租车缓缓的停在办公楼的楼下,丁晓唯付了钱,抓起合同和花,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钻进了电梯,一路飚到了12楼。心怀忐忑的推开门,办公室里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同事们列队鼓掌,一个个满脸堆笑,丁晓唯尴尬的一一打过招呼,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把花和笔记本都放好,这才敲门进了老板的办公室。这家小公司,算上她和老板在内不过十几个人,原本应该是个和睦的大家庭,实际却比大公司斗得还要凶。拉帮结派,勾心斗角,一群人每天忙得不亦乐乎。没能力的会遭人排挤,有能力的会遭人嫉妒,日子都是一样的不好过。
然而就算是日子再难过,丁晓唯也想努力的去做那个让人嫉妒的人。她想着这世界上哪怕只有一个人,只有一秒钟,是嫉妒她的,她这些年的努力也算是没有白费,不枉她每天在老员工的欺生里度日,不枉她躲在茶水间里偷偷听别人讨论业务,不枉她从挨着饿用吃饭的钱买咖啡讨好同事们,不枉她拼死拼活的努力向上爬。
老板的一声咳,把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来,她赶忙递上了合同,毕恭毕敬的坐在了老板的对面。吕文鑫接过了百万的合同,满脸的堆笑,他让秘书冲了蓝山咖啡给丁晓唯,开始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姑娘。丁晓唯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拽了拽自己的衣服。
吕文鑫嘴角微翘,若有所思的呷了一口面前的咖啡,说道:“晓唯啊,你这次可是给公司立了大功了。说吧,想要什么,吕总肯定尽全力满足你。”他眯着眼微笑着看着丁晓唯,把合同不声不响的收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丁晓唯不好意思的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手心里有隐隐的潮湿。她抿了抿嘴,紧张的眼神飘忽,“老板,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别的人签了单子有什么,我就有什么就可以了。”
吕文鑫转了转自己手指上的金戒指,眼神装作不经意的瞟过她的胸口,微微的点头,“那是当然了,吕总明白。这样吧,今晚我做东,请你吃饭,咱们顺便聊聊,你职业发展的问题。”他朝丁晓唯递了个眼色,“你可以早下班了,回家休息休息。晚上的地点,我发信息给你。记住,别告诉其他同事。”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丁晓唯立马会了意。她连忙站起身来给吕文鑫鞠躬感谢,“是,我知道了。”然后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出了老板的办公室。
带着一身的臭汗回了家,丁晓唯仰面躺在床上出神,不知为什么,眼看马上就要到来的好消息,让她想起的不是对今后就要变好的生活的憧憬,反而是从前无数难熬的苦日子。那一年她十九岁,高考之后陷入了低落的迷茫期,不知道何去何从。最终她放弃了报考了北京的大学,选择了上海的一个二本学校。出发那天她去和狱中的父亲道别,然后之身来到了上海。她用匿名人寄来的钱支付了第一年的学费,然后就开始了漫漫的打工长路。因为她觉得人生已然这么失败,她不想自己再看起来那么像一个乞丐,靠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寄来的钱,慢慢的变得颓废和不知所以。所以八年前她选择离开北京,离开那个有太多他的影子的城市,独自一人来到上海,没有了如影随形般的对他的回忆,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亲手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可是生活循环往复、平庸之极,她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要应付考试,要赚钱养活自己,还要留出足够的钱寄给在监狱里的父亲,让他不至于受其他人的欺负,最难的时候,她过过每天只睡两个小时,一天只吃两个馒头的生活,硬生生的靠着意志力挺过疲倦和饥饿。
四年前大学毕业,她选择直接进入了社会工作。没有名牌大学的背景,她到也并不奢求能进什么世界500强,一朝变凤凰。梦想最终还是妥协给现实,能养活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在现在的这家小公司,她成了一个被客户、老板以及老员工统统踩在脚下的新人策划。为了赚更多的钱,她努力从策划转型为策划兼销售,找客户做策划签单全部都是一个人自己出去单打独斗,就这样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至于梦想是什么样子,到突然变成了一个可笑的问题,因为在她的眼里,忙的自己是什么样子都快要忘记,哪还有心思去考虑梦想的问题。如今匆匆忙忙的活到27岁,这漫天的乌云终于透了一点微光。
手机叮咚一声响起,她吓了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看到吕文鑫发来的短信。丁晓唯拍了拍自己的脸,起身进了浴室。对着镜子她用手划过自己高挺的鼻梁,终于静下心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次自己的脸。清晰记得曾经有人说过,这张脸长得真好看。淋浴的水迎头洒下,水雾的迷蒙中,那个熟悉的男声再一次在耳边响起,“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总是动不动就挥拳头,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丁晓唯愣了愣,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八年里,忙碌的生活让她忘记了太多的事情,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任凭怎么努力也无法在记忆里抹去,由皮肉贯通骨髓,周而复始的循环在就要一点点烂掉的生命里。那时总是怪他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可现在哪怕是再听一句也是好的。徐正宇,徐正宇,她在内心里默默的念着那个名字,她真想告诉他,我已经不打架八年了。
她把手腕上的手链解下来,认真的清洗编织的绳子,如同捧着易碎的玻璃,小心翼翼。这是18岁成人礼上他送她的东西,一红一白两种颜色纠缠在一起,中间穿起一个蓝紫色的符咒形图案,他说红的像火一样的是你,白的像冰块一样的是我,这符咒是游戏里专门封印恶念的图案,我用这个东西把你爱打架的坏毛病封印住,这样你以后就再也不会乱打架了。这么多年了,这条手链她一直戴在手上,八年里,任凭受再多的苦和委屈也不曾动过拳头。
然而时过境迁,斯人不在。丁晓唯站在氤氲的水汽里,眼泪终于大滴大滴的滑落。她真想面对面的问他一句,你把我封印了,可为什么没能留在我身边保护我?可这种问题,一点意义都没有。
收拾好了自己,时间已经差不多。丁晓唯换上了新的衬衫和长裤背着包出了门。老板的短信里写明了时间和地点,她想着得提前到一点,会显得更加礼貌。转地铁来到了饭店,她才发现似乎只有她是步行着来到这个地方,停在门前的不是出租就是高档车,丁晓唯的腿有点哆嗦。这是上海有名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楼下是高档的西餐厅,上面的十五层都是入住一晚上千的客房。当初老板为了充面子交代她带客户来这里住,她看着那价目表心里都在流血。
服务生引着她找到预定的座位,她深深的吸气再呼气,还是抑制不住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脏,等着从普通的职员晋升主管,她等这一刻等了四年,等的近乎快要放弃。她清晰的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说你得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的大学,找个好的工作,未来才能有美好的生活。美好的生活,她也无数次的在问自己,到底什么样子,才是美好的生活。是不是有份体面的工作,赚更多的钱,就是美好的生活?而为什么总觉得缺了那个人,这生活怎么也美好不起来。
正在她胡思乱想着与他的种种的时候,吕文鑫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服务生开始上菜,牛排沙拉鹅肝样样齐全,她感觉自己甚至下一秒就要变身白富美,开心的快要飞起来。肚子吃了个半饱,却还不见吕文鑫提升职的事情,丁晓唯有点沉不住气,于是主动举起红酒杯给老板敬酒。
“吕总,那我这次的职级评定,是不是可以……”丁晓唯抿了一口红酒,脸上已经微微泛红,她不好意思的抬眼看吕文鑫的反应,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酒杯。
吕文鑫看她焦急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他轻轻的放下酒杯,后背靠在了椅背上开始打量丁晓唯粉红的脸。“晓唯啊,这次的单确实很大,但是想要升职的话,似乎还不够啊。”吕文鑫的手指在酒杯托上摩挲着打转,眼神也开始愈发的不老实起来。丁晓唯被他看的有点发毛。
然而丁晓唯并没领会他的意思,她想着,自己之前签的都是些零星的小单,这次撞了大运,恐怕能力还不足以得到老板的认可,于是忙不迭的表起了决心,“吕总您放心,我保证以后会好好表现的。我,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丁晓唯竖起三根手指指天发誓,一双杏眼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迷离动人。
吕文鑫看的简直要醉了。出神片刻,他突然笑了,伸手从口袋里夹出一张卡片,从桌子的这头推到了丁晓唯的面前。
他把手抚上丁晓唯的手背,轻轻的摩擦起来。语气调戏般的说道,“不用以后,现在好好表现就可以。”
丁晓唯顿时就愣住了。紧接着像触了电般抽回了自己的手,心脏咚咚咚的超了速。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吕文鑫已经变得色眯眯的脸,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连串的脏话呼之欲出但是又结结实实的堵在心口,像胸口压着一张青石板,沉重的快要窒息。她眼角撇到了手边的那张卡,外面的纸套上面标注着数字1216,如同一把把的飞刀直直的插在丁晓唯的心上。
看来能力被认可什么的,的确是她想多了。
就在丁晓唯气的发愣的时候,吕文鑫已经擦干净了嘴站起身来,他走到丁晓唯的身侧微微弯下身,擦着他的耳边吐了一口气,“我吃饱了,先上去洗好了等你。”
丁晓唯已经听到自己手指骨节咔哒的响声,但依旧拼命忍下了。深深呼了口气,她看着一点点吞噬掉光明的黑夜慢慢降临,楼下的餐厅开始热闹起来,有成对衣着光鲜亮丽的男女出入,珠光宝气,纸醉金迷。只有她一个人背着廉价的包,手边还有一张万恶的房卡。她突然有点想哭。幻想中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走马灯一般的旋转,她将整杯的红酒泼在吕文鑫的脸上,然后潇洒的摔门离去,可现实是,她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心里还算着这单子的奖金能有多少,这红酒和一桌子的饭菜,这样走了,会不会有点可惜。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可悲过。
但这可悲感匆匆的一闪,就迅速的消失不见了。丁晓唯吃干净了桌子上的食物,喝光了瓶子里的酒,拎起包摇摇晃晃着回了家。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她依约去见了客户,然后悻悻的回了公司。这一天赶上月末销售结算,照例下班前财务会通发邮件,将本月的奖金数额公布给全体员工以示鼓励。丁晓唯也是因为这个,昨天才火急火燎的赶回公司,赶在结算之前上交合同。她打开邮件,一行行的查看奖金的数额,却到了末尾也没看到自己的名字。丁晓唯顿时蒙了,她转身进了财务的办公室,询问是不是昨天的合同不算数,可得到的答复却是,老板特别关照,这份合同的奖金没有丁晓唯的份。
丁晓唯怒了。她觉得昨日强行压下去的火焰好像瞬间又燃烧了起来,爆发的怒火快要点燃身体里的小宇宙。敲开了吕文鑫办公室的门,丁晓唯看到他若无其事的坐在老板椅上看资料,仿佛昨天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吕总,我来是想问问您,这个月的奖金为什么没有我的。那个单子,是我签的,又是赶在结算之前,邮件里,为什么没有我的奖金呢?”她压抑着内心强烈的怒火,尽量平心静气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吕文鑫放下了手里的资料,抬头戏谑的看了看她,“你说那个合同啊,我正想跟你说呢,那合同的客户属于化妆品类,本来应该是sisi的管辖,我就给她了。回头你让她请你吃饭吧,这次你可帮了她大忙了。”透过百叶窗,他看了看门口坐着的销售部主管sisi,今天是一身火红的裹身裙,胸前波涛起伏好一片风光旖旎。
任丁晓唯再笨,也猜到了原因。她愤怒的大口喘着气,手渐渐的握成了拳头。
“你怎么能这样呢?”除了这些无力的话,她真的再也想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语言。
吕文鑫轻蔑的哼了一声,“我还就这样了。你不识好歹,有的是人顶替你。”他慢慢的抿了一口咖啡,整了整衣领处的领带。接着起了身,慢慢的踱步到丁晓唯的身旁,他把嘴唇靠近丁晓唯的耳唇,轻轻的呼气,丁晓唯感觉一股温热绵延在脖子上,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起来。“要不我今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表现,我再决定要不要把奖金给你。”吕文鑫把手轻轻的搭在了丁晓唯的肩膀上,还顺势摸了两下。
丁晓唯低下头轻轻的哼了一声。
她转头用右眼的余光瞟了下吕文鑫,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耳边不停响彻那个声音,记忆里那一双笑眼严肃的面对她,说你答应我以后不再打架。她说好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再打架。回忆在脑海中不断的盘旋,浮浮沉沉,浅浅深深。
丁晓唯伸出手轻轻的摩挲那枚符咒,心里有无限的不忍。但踌躇再三,她还是慢慢解开了手链的搭扣,将它从手腕上褪下来,仔细的收在了上衣的口袋里。然后缓缓抬头,舒展了下僵硬的脖子。
徐正宇,对不起,封印暂且解除吧。你就让我再做一次三中一姐,或许那才是真正的我自己。丁晓唯在心中默念,老子忍了八年,今天要破戒了。她慢慢的抬起头,视线凌厉的对上吕文鑫的一双色眼。吓得吕文鑫一个哆嗦。这样的丁晓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仿佛被附体了一般,从一个眼神温柔的少女一下子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次换他被看的有些发毛。
为了壮胆,他只能一声低吼,“看什么看,”他定了定神,心想我一个男人还怕你个小丫头,“想好了晚上要不要来,你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接着无耻的扫了一眼丁晓诶的胸部,仿佛就要用眼神把她扒光。
看到这无耻的举动,丁晓唯的心里反而倒是轻松了,她讽刺的笑了一下,将自己的左手慢慢的搭上了肩膀上吕文鑫的手,然后侧脸看向他,“好啊,但不用等到晚上,我现在就好好表现一下吧。”话音未落,那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吕文鑫的笑刚刚爬上嘴角,便觉得自己失了重心。丁晓唯用左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后撤右脚,身子微偏,将他的胳膊往身侧一带,紧接着右手反手抓住他的手肘,反身用力就是一个背摔!
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和响彻办公室的杀猪一般的惊声尖叫之后,吕文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呻吟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丁晓唯拍了拍手,转身推门出了他的办公室。门口的sisi隐约听到重物落地的声响,好奇着斜眼看了一眼办公室里面,从半掩的玻璃门缝里,她看到吕文鑫仰面躺在了地板上,急忙推门进了办公室。
吕文鑫以及其不雅的姿势四脚扒叉的躺在地上,sisi摇晃了一下,完全没有动静,“老板,老板,你怎么了?”剧烈晃动,也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她一下子就慌了,冲着门外大喊,“丁晓唯杀人啦!”
原本忙碌吵闹的办公室在一瞬间冻结,众人只见sisi踩着10公分的高跟鞋摇着一对巨乳从老板的办公室冲出来,花容失色。大家在愣了几秒钟之后瞥见了倒在地上的吕文鑫,开始疯狂的抓起手机打电话,sisi举着顺手从桌子上抄起的文件夹子,双手颤抖着指着丁晓唯,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而丁晓唯只是安静的收拾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将他们都整齐的放在一个盒子里,最后放上那束紫色的桔梗花,然后盖上盖子贴上胶带固定。
120来了之后将晕倒的吕文鑫送进了医院,而丁晓唯则被警察带到了派出所录口供。下了警车,眼前豁然开朗,抬头仰望高处,蓝底白字,正中间一枚警徽,看着这个高中时代似乎比家还熟悉的地方,丁晓唯深深的叹了口气,兜兜转转的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到底还是回到了原点。
或许这就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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