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我们司空见惯的事物。它太过普通,普通得就如空气一样,往往被我们视而不见。然而,人们可以不需要富丽堂皇的建筑,可以不需要灿烂耀眼的黄金,可以不需要妖娆艳丽的美女,却唯独离不开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水。它不仅是生命之源,而且是维持生命的不可替代的重要物质。如果没有水,整个世界将变成一片荒漠,毫无生机。
水不仅平凡,而且柔弱。小小的水滴坠落到地面,无声无息,毫无痕迹,迅速地被大地吸纳,或者被植被吸收,或者进入地下水系统,聚集成生命的水源,它便是以这种方式默默地润养着生命。当它化作细细的春雨,便勾起了千百年前诗圣潜藏内心的诗情,写下了“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知名诗句。
许多人喜欢听雨,特别是细细之雨。夜来独自躺卧在睡榻之上,听着“滴答滴答”的雨滴声,是一种悠闲的享受。它既打破了沉闷的夜营造的死寂氛围,同时也不至于太过嘈杂。打在瓦片上的细细的雨声就像是一个亲切的朋友抑或是一位绝色的红颜知己在对你呢喃而语。
而如果雨水化作了冰雹,疯狂地砸在瓦片之上,人们不仅没有心思去欣赏,反而惴惴不安于屋顶恐怕会被砸破。虽然冰雹只是水的另外一种状态,却显示出了狂暴残酷的一面,失去了本真的柔弱,为人们所不喜。
水的柔弱作为一种处世哲学,也是被古往今来的许多哲学家所推崇的。老子说:“上善若水。”水能够很好地适应环境和形势,它们无不顺应着重力的作用而往地处流淌,遇到山石阻挡它们也从不焦急,而是曲折地绕道而行,避开阻碍奔向远方的目标,最终汇聚成了茫茫的汪洋。
水的这种做法表面看上去似乎是柔弱的,实际上却充满了大的智慧。它善于避开矛盾,避免无谓的冲突,保持旺盛的精力和斗志,朝着既定的目标行进,最终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辉煌成就。世间不缺乏小有聪明的人,但是大多数的人反而被自己的小聪明所误。
面对矛盾与冲突,他们斤斤计较不依不饶,只看到眼前的些小利益和所谓的面子,而忘记了远方的宏伟目标。在一次次激烈的冲突中,他们无谓地耗散了自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与远方的目标渐行渐远,却洋洋得意于以之为代价换来的些许蝇头小利。
荀子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罗马城不是一日造成的,汪洋的大海也不是瞬间汇聚而成的。涓涓的细流之所以得以汇聚成浩瀚的大海,在于量的长时间的积累。一滴细小的水滴如果没有与其他小水滴汇集,那么它很快便会蒸发消逝。一人如果不能够日积月累地丰富自己的学识,锻炼自己的能力,那么他注定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永远难以取得非凡的成就。
柔弱的水一旦坚定目标,就会显示出可怕的力量。滴水穿石的故事始终在上演,再怎么威猛有力的铁拳都奈何不了的顽石永远想不到自己会败在柔弱水滴手中。水滴确实是柔弱的,但它们的可贵之处在于团结一心,持之以恒。无数的小水滴前仆后继,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耐心的坚持终于换来了奇迹般的胜利。孔子说过:“人而无恒不可以为巫医。” 巫医的职业是低贱的,然而一个人如果没有恒心,就连巫医这般低贱的职业也是不能胜任的。
孔子说:“逝者如斯夫。” 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河水的奔腾是永无止息的,人的生命之流也像现实的流水一般始终前行,没有回旋的余地。面对这一不可逆转的流程,水的聪明之处在于坚定地朝着心中的目标不断前行,最终与自己的同胞汇聚,构成了气势磅礴的汪洋大海。而世间却有多少痴愚之人,面对不可倒流而又十分有限的光阴,成日醉生梦死,浑浑噩噩,肆意地挥霍,结果一事无成,既不能为自己的人生采撷一点实在的意义,更不能为人类的发展做出丁点的贡献。
水,是普通的,同时也是不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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