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見字如晤:
自卿遠適鵬城,扶教孫兒,未睹芳顔已數月矣,雖隔空視頻,音貌歷歷,然耳鬢廝磨缺矣。甚念!
憶昔年負笈江城,卿若秀竹扶風,吾似新鶯出谷,一見同好,屈指已臻六六之數。時吾雅好辭章,摹《上邪》之意,書諸尺素,幾盈卿妝篋矣。幸為卿所珍,幾度遷徙,未嘗有佚。
乙丑義結,如調膠漆,如鼓琴瑟。夫唱婦隨,臼杵操於室;胼手胝足,稻粱謀於外。相敬如賓,無舉案齊眉之虛儀;相濡以沫,勝張敞畫眉之情趣。白日蹉跎,雅意月蝕,未有寸箋相酬,良有憾焉。
丙申年,吾賦珍珠婚,呈於卿前,是紹文士之雅事也。其文煌煌,其情切切,甫出焉,一時喧然,卿心甚喜,勉曰:別出心裁。 於今夫妻暌隔,或稍有所補焉。思之則又黯然矣,吾何至乎三十載而始賦於卿乎?噫!來日悠長,握珠望鉆,再為卿賦可也。
卿處海濱,靡日不勞,吾職內陸,靡日不思,望卿珍重,毋過勞瘁。兒縈於前,孫嬉於側,吾所盼也,而卿有之。待桂香月圜,當與卿少聚,屆時西窗剪燭,謦欬其側焉。
夜已闌,書不盡言,就此擱筆。夫草草手書,己亥年月日。
2017年摄于额尔古纳白桦林本人文言文集 《之乎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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