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峰十八阶自上而下数来的第一阶,此阶坐落与出云峰山腰,方圆约有百里,百里的土地上坐落着一座红墙金瓦的建筑,建筑方方正正,左右对称。这座建筑就是大季皇宫。皇宫的背面便是直上直下的峰顶。
在皇宫的大明殿之中,此时有一个身宽体胖之人正在一间书房里大发脾气,此人面白无须,浓眉大眼,身着墨色为底,赤色纹饰的锦袍。此人便是大季当今浩源帝,轩辕离。
轩辕离拍得身前的桌案砰砰直响,对着立在下方的几个老者大声叱喝:“你们说说你们有什么用?昨夜有人摸进了宫里,居然都没人知晓,还说什么这皇宫之内戒备森严。说的都是些屁话。你们是觉得孤的这个头颅犹如我那兄弟一般,谁想摘就可以进来摘?废物,都是废物。”说着将作案上堆着的简书挥在地上,噼噼啪啪摔成一堆。
轩辕离喘着粗气,脸上的肥肉一阵震颤。他指着跪在下方,身着墨色盔甲的中年大汉吼道:“张弛,你身为孤的禁军统领,你来说,给我说说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弛开口道:“陛下恕罪,昨夜凌晨有一伙歹人入宫,罪臣虽杀了其中四人,为首之人,功夫实在有些诡异,臣尽力将其击伤,但此人身法来往太过迅速,于是闯入了陆贵人寝宫之中,挟持住了陆贵人,罪臣害怕伤到陆贵人,于是让此人逃出了宫,”说道这里抬头看了看在一旁立着的玄真司大都督元朗才接口说道:“据罪臣调查这人最后扮作玄真司的人马,挟着陆贵人一同骗出城去了。我想元大人应该对此事解释一二。”
元朗朝着轩辕离跪下:“陛下恕罪,此事乃是歹人杀了前去拦截的玄真司的兵马,夺取衣物骗出城去。不过既然张统领说到这里,臣想问问张统领平日你不是说宫中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么?昨夜歹人这般容易就入了宫中,我倒是有些怀疑张统领手下是否收了什么好处才将歹人放进宫中的?”
“元朗,你胡说八道。”张弛怒喝道。
轩辕离愤怒拍着桌子打断了两人即将继续下去的争吵:“你们两个都给孤住口,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争权夺利,其心可诛。”
张弛两人急忙磕头谢罪。
轩辕离顺了口气,才说道“陆贵人被挟去了就挟去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孤没事儿就行了。”
话音刚落,张弛又给轩辕离带来了一件更加糟心的事儿:“陛下恕罪,据罪臣查询陆贵人已有身孕,怀着陛下的太子。”
“什么?你...你...你该死!”轩辕离愤然而起,随手将手边的砚台掷向张弛。
张弛额头被砚台打中,砚台里未干的墨迹撒了一片,额头也溢出了鲜血,黑黑红红的糊住了右眼。张弛也不敢伸手去擦,只是不停的磕头谢罪。
轩辕离喘了喘粗气,平息了片刻:“人没拦住,那知道是谁的人劫去吗?”
“罪臣昨夜和此人交手片刻,观其路数,应该是南边儿的功夫。”
轩辕离听完这话,指向立在下方穿着玄真司睚眦官服的官员:“元朗,你也听到了,我让你创立玄真司不是让你愣在这里的,派人去南边儿。”
这时站在下边的第一位须发皆白的清瘦的老者却站了出来,向着轩辕离拱了拱手:“陛下,慢些,臣觉得此事有些不对。”
此人名为王儒恒,乃是当今大季丞相。当代大儒,三朝元老,桃李天下。也曾作为太子之师教导过轩辕离。轩辕离对此人很是尊重。见到王儒恒说话了立马止住里正要离去的玄真司都督元朗问道:“王卿,此事有何不妥?”
王儒恒沉吟片刻才说:“此事若只是江湖人劫去了倒是好办,但是江湖之人应当不会这般了解宫中的地形,臣猜测其中或许还有些藩王的手笔,只怕这宫中还有那些藩王的耳舌。要是真的如此的话,这其中恐怕牵扯颇广。”
此话一落书房中顿时没了声响,王儒恒的说法实在滋事太大,大季延绵千年,那些功劳赫赫的之人,或是轩辕氏族的亲族外戚们不少,大季疆域及广,历代皇帝分封出去不少藩王。繁衍之今藩王与藩王,藩王与宗亲,牵扯而出的这张大网实在太过复杂。
想改善这种情况的皇帝也不是没有,大多的结局不是被逼退位,就是各地藩王举兵迫入皇城。既然你不听话,那就换一个听话的皇帝,这句话就是当年先皇身死大殿上时,平南王丢下的话。
书房沉寂了稍许,轩辕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声咳了咳:“让玄真司去把人追回来,再去查清楚。这件事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后边运作的。然后封锁具体消息,就说,就说歹人已伏诛。”说完便挥了挥手,等几人退下后,继而成身后掏出一卷被包裹仔细的帛书,看了片刻拿着帛书的双手不由的攥紧。
观星阁位于出云峰第二层东面的朝天崖边,楼阁有九层,共九丈,战地九十九丈。取之九九归一之说。由于山势够高,观星阁在阴天是就会被云雾缭绕,世人见其景色不免觉得谓为壮观。楼阁下向里扩出一座大院,大院里比邻坐落着几座大殿,大殿的另一边有不少掩在郁郁葱葱树木里的一些样式一致的小楼。这座大院就是平日学生学习各家文化的地方。大季从立国之初便尊重有学之人,绵延下来,倒是形成了诸子百家,各家争鸣的氛围。如今较为主流六家观星阁皆有教授。
倪正言,当今观星阁阁主,此时正端坐于九层,身前是一位十六七的少年。少年很是沉稳,跪坐几个时辰也没有面露恼色只是静静地听着倪正言对他的教习之语。
倪正言突然停下了话语,看了看眼前沉稳的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发声问道:“少勋,听说你近日在阅《大季地志》?”
少勋点头说道:“弟子近日对其大季风土有些好奇,便时常去藏书阁借阅此书。”
倪正言点了点头又问:“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中事物无论写得多么的神奇绚丽,都不如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来的真切。”
“多谢老师教导,弟子谨记。”少勋向着倪正言行了一礼。倪正言看着少勋对自己礼数这般周全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位老仆走到倪正言身旁,呈上一封信,然后退下了。少勋见师父有事,正要一同退下,却被叫住。少勋只好重新跪坐下来等着倪正言看完书信。
片刻,倪正言看完书信后,挥手让徒弟跟他来到平台处。两人望着山下的皇城繁华的景色,一时间沉默。不过一会儿倪正言转过头看着自己甚为满意的弟子:“少勋,你可知道着信里说了些什么?”
少勋拱手答曰:“弟子不敢妄加揣测。”
倪正言仿佛自言自语:“也不知当年诸位先皇可曾料到今日藩王会这般尾大不掉,包藏祸心?”
少勋在一旁不敢搭话,只好陪着倪正言看着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
“少勋,你说这大季还能安存多少岁月?”倪正言缓缓道。
“大季以绵延千年,千年来虽有祸端,但是皆是有惊无险。弟子认为,应当再存千年。”
倪正言听到这话笑了笑,随即扬出手里的书信,只见书信被风拂起,无火自燃,片刻间化为灰烬,随着风起,洋洋洒洒吹成细碎的灰尘不见踪影。
随即转过身来弹掉落在少勋肩上的灰烬:“少勋,你在我身侧多久了?”
少勋思考片刻:“至师父将我从街角捡来,时至今日已有十二年了。”
“过了十二年了啊,这十二年你未曾踏出过观星阁一步,也不难想你为何近日要看着《大季地志》了 ,这些年也苦了你了。”倪正言感慨道。
“师父,少勋不辛苦,当年要不是师父救我育我,想来少勋早已不知埋骨何方了。师父对我的恩情难以为报。”说着少勋就要向倪正言行大礼。
倪正言一把扶住少勋:“当年救你也是你我的缘分,你也不必耿耿于怀。我只是想让你出去而已。”
“师父,弟子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师父尽可责罚,还请师父不要赶我。”
“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替我去办件事情。”
“弟子若离去,师父身边就没了服侍之人。弟子实在放心不下。”
“这观星阁几百来人,还怕找不到人服侍我么?”
“可是师父....”
“好了,不消说了 。”倪正言挥手打断了少勋的话语:“你快去准备行李吧,明日尽快出城。”
少勋眼看不能说服倪正言只好行了一礼,转身离去了。
倪正言转过头看着一片辉煌的皇城不由喃喃道:“这大季千年的基业,怕是会毁在我的手上了。”话音落,秋风起,吹乱了 倪正言一头斑驳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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