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啊,不看路”,骂街的声音在傍晚的马路上格外清楚,伴着路灯,看见一位姑娘拿着手机在马路上发呆,丝毫没有察觉刚刚骂街的声音。
谁也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爸妈在长达几个月的冷战中,终于以暖爸一封浓情蜜意的道歉信而告一段落。
我想起几天前的大清早,母亲打电话过来,让身为女儿的我去游说老头振作,本来只以为小打小闹,结果母亲在电话中哽咽着说想离婚。虽然从小到大,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但是闹到这种情况的并不多。也许是因为我毕业工作了吧,我心想。
自懂事以来,每次爸妈的吵架,我都能听到母亲将两人的历史重说一遍,无非是当年不懂事,怎么就跟了你爸,诸如此类。这些事,我已经听了二十多年了。但仔细想想,两人的故事也充满了小说色彩。
爸妈的相识,逃不了70年代的套路——熟人介绍。按母亲的话说,当年她是出了名的冷美人,身材高挑、样貌不凡,就是有点高冷,性格妥妥一枚女汉子,可以为了小男孩一句“你妈逼”,拿板砖跟在人家后面,逼着道歉,就为了“谁也不可以骂我妈”,而这个优良传统在我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真传。
就这样一个风风火火的姑娘,硬是在一干追求者中看中了父亲。
我翻看着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不经心的问道,“妈,你当年为什么看上我爸啦?”。
“哎,就因为被小虎牙吸引了”,我刚想接话,母亲继续回忆着,“当年追求我的人中不乏有钱有权的,你爸就是个小喽喽,都是被他的小虎牙给骗了”。
敢情,那个时代就看颜值了。
可是,纯情的爱情并没有得到父母的支持。我妈说,我爸年轻时候特别叛逆,不爱学习,插科打诨。因此外公外婆并不同意两人结婚。要不是爸妈据理力争,为自己的感情搏一回,我们姊妹俩不知道能不能投胎为人呢。
我父亲是出海人员,每次出海至少一年,因此在家的日子特别少。而这群人在海上漂完之后,有个通病:不作为。总是觉得自己出去工作很辛苦,漂洋过海不容易,回来之后就希望过好日子。可是留守妇女照样不容易,工作生活两不误,还要照顾孩子和双方父母,要说辛苦,谁都辛苦。每次父亲回来,都会和母亲冷战一段时间,暴力程度或大或小,不对人,只对物。
我成人之后,母亲不知道和我说过多少次,受不了父亲,要离婚,可是转过头来还是一家人。像这次,我以为我真的要奔走两个家庭了,结果妹妹给我传来了父亲的道歉信。我知道,再怎么争吵,我们还是一家人;母亲再怎么哭喊着要离婚,那只是对父亲的失望与无奈,虽然我不认同她的做法;我爸再怎么生气与烦闷,还是抵不过多年感情的积累。其实,他们也是装的,装作不在乎,装作已经不爱。
得知和好的消息之后,我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父亲在旁边。
我说,恭喜你们。妈,以后你的脾气收敛一点,要给你男人留面子;爸,以后多说点情话,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两个人相处都是你退一步,我退一步,相互包容与理解。
我爸说,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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